这只蛇妖比先前那只身形稍小,动作却敏捷了不少,晏星河回头的时候那少年离他们不过三步远,眨眼的功夫就要消失在树丛阴影里。 晏星河见状不再犹豫,两步飞过去抓住少年手臂,玄麟顺手折下一截树枝,就往蛇妖藏身之处奔来。 玄麟的速度极快,那蛇妖眼见两手联手对付他,情急之下稍微松开了对少年的钳制。 机会稍纵即逝,晏星河抓住少年的手臂往自己这边一拽,那蛇妖却骤然发力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将少年的脑袋吞下,毒牙一闭,那少年整个人被他吞入肚腹,晏星河手中只剩下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 手中拉扯的力量突然消失,晏星河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了树干上,他看着掌中那只流血的手臂,表情有些呆滞。 ——那死蛇竟敢当着他的面将人吞了。 蛇妖偷袭得逞,得意洋洋的摇头摆尾,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树林里面跑路,谁知晏星河却紧追不舍,跟着他跑了数里。 蛇妖左躲右闪甩不开,一只眼睛留心着背后的情况,那跟着他响了一路的树丛突然没了动静。 他不敢松懈,趁机跑得更快,突然撞进一张红线织起来的大网,嘶叫一声,整个大网往上一收,蚯蚓似的把它吊在了半空。 晏星河出现在大网底下,冷眼看向里面拼命翻滚挣扎的妖怪。 玄麟赶到的时候,那蛇妖正被大火烧得撕心裂肺地惨嚎,浮生锁已经变成了一张火网,不断燃烧的熊熊大火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滚烫而扭曲,树林里弥漫开一种燥热,以及皮肉烤焦的苦涩气味。 晏星河站在树下,双手负于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蟒蛇像一团着火的棉花,在大网里面挣扎惨叫,脸上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 玄麟心中一跳。 过来隐雾泽之前,他打听过这里的消息,知道晏星河身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只是探听来的消息毕竟局限性很大,亲眼见证之前,他无法判断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看眼前的情形,玄麟隐约猜测晏星河这是疯病犯了。 他不在乎那只蛇妖死状如何,但放任事情发展下去,对晏星河来说不是好事。 玄麟一脚踏上树枝,想要将大网放下来,晏星河猜到他的打算,在他飞上去的一瞬间就紧随而至,过了几招,竟是阻止他不许他放走蛇妖。 “晏兄,”玄麟对他说,“蛇妖已经死了。” 晏星河一闪身挡住他的去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那就等它的尸体烧成灰,再说吧。” “……”僵持不下之际,玄麟看向晏星河的眼睛,一瞬间撞进一双隐含血光的红瞳。 玄麟被他阻挡得前进不了分毫,用了些真力气,打到一半突然翻身跃到晏星河身后,一脚踹向他后背。 晏星河反应极快,转过身捉住迎面踢来的脚踝,手掌用力一攥,正打算将人拽到近前,掌心却突然传来有些硌人的手感。 他低头一看—— 玄麟没有穿鞋,冰雪般生嫩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金色链子,上面坠着三枚小铃铛。 狂乱的杀意一窒,晏星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捉着那只脚踝想要细看,玄麟却趁机在他胸口踹了一脚,翻身跳上树枝。 眼瞳中金光一闪,玄雷照着浮生锁劈下,将燃烧的大网劈成了飞散的烟尘。 他在雷火的洗炼中重生,对玄雷的掌控已十分纯熟,跳下树踢开灰尘,往里面一挑,挑出一串红色细绳。抖去灰尘之后一看,浮生锁完好无损,未曾被玄雷伤及分毫。 “晏兄,你的绳子,还你。” 玄麟拿着浮生锁往晏星河怀里一拍,手腕却被对方抓住。 他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一抬头,晏星河目光发沉的看着他,一双眼睛里面赤色翻涌,蔓延开比方才更加浓郁的血色。 晏星河说,“玄麟兄,让我看看你脚踝上的铃铛。” 玄麟眉毛一挑,撩起衣摆给他看了。 晏星河毫不客气,将他的左脚捉进掌心,放在眼前看得十分仔细。 是金色铃铛的没错,乍一看和三清铃十分相似,但仔细观察之后就会发现二者在细节上完全不同,是绝对不会混淆的那种程度。 随着一眼一眼确认,翻涌的心潮平静下来,逐渐转变为死寂。 玄麟看着晏星河眼中燃起的光焰一寸寸熄灭,心中有些不忍,一时间没有说话。 晏星河摩挲着他的脚踝,唇角扯了一下,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喜欢在脚踝上戴着铃铛。” 玄麟沉默了一瞬,平淡的说,“这世上喜欢这么戴铃铛的人不少,不是什么稀罕事。” 晏星河抬起头看向他,眸光深沉,带着某种探究,“他也喜欢穿红衣,也是金色眼睛,看见长得漂亮的人也喜欢调戏。” “……”玄麟嘴角微微抽搐,“晏兄,你是不是还在生那只小鹿精的气?那你看要不这个毛病以后我改一改?” 晏星河闭了闭眼,松开了握在掌心的脚踝,站起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晏星河入主栖鸦洞之后,将第二层改造了一下。 原本练功池的血水放掉之后改换成了灵泉,充裕的灵气从其中散发出来,飘渺而清爽的雾气弥漫开。 靠墙摆放的笼子拆了,关押的美人全都放归自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放置法宝的架子。 烛阴原先收集了那么多宝贝,却杂物似的堆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浪费。晏星河整理好之后按照用途分门别类的摆放,竟占去了小半片空间。 玄麟围着练功池走了几圈,浓郁的灵气穿胸而过,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他看着清澈的池水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池子很适合两个人一起练功,又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向那几排架子,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逛了几圈。 一扭头,晏星河站在两排架子中间的过道,照着墙壁上几块石砖按下去,机关错位的声响,石壁往两边打开了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 晏星河站在门口,看他一眼,闪身走进那片黑暗。 玄麟掂了掂手里的花瓶,看见那间密室之后瞬间觉得所有法宝都索然无味,往架子上一放,兴致勃勃地跟了进去。 石门在身后一寸寸关闭,发出沉缓的闷响。 这件密室不大,十步长十步宽,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摆设,甚至连一只烛台也没有,石门关上之后就只剩黑漆漆一片,晏星河就站在玄麟面前,可他却连对方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如此狭小封闭的空间,门合上的一瞬间,就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玄麟本能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压下了那点不适应,围着墙根走了一圈,发现里面光得十分彻底,只有最中间放着一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