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留恋,似不舍。 他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就像之前在栖鸦洞抓住赤枫铃那一瞬间,感觉到的一样。 苏刹将细碎的神息拢在掌心,抬起头,看向黑压压的漫天乌云。 杀意骤然从背后袭来。 苏刹回过头,剑刃相撞的火花在他眼前炸开。晏星河与无执飞快地过了三招,将杀到苏刹背后的人生生逼退。 无执先是被苏刹用蛟龙打伤,又被苍梧树神力重创,现下对付起晏星河显得有些吃力。 晏星河横剑挡在苏刹身前,目光落于无执脸上溅血的面具,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冷声说,“怎么,你着急了?怕苏刹会破坏你的计划?” 无执微微一笑,负剑于身后。 这剑是他随手从某个尸体旁边捡来的,附着的鲜血尚有余温,顺着锋芒向下滑落,他勾了下唇角,好脾气的说,“哪里哪里,我是看不惯这只小狐狸总是挡在你我师徒之间,若是没有他,今日这场战局你就不会站在对立面。好徒儿,你最好是听话些,乖乖让开,别挡我的道,就算今日为师不杀他,改日也一定会另寻路径,杀死这个碍事的玩意儿。” “你能这么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不过是你棋局中一枚棋子而已,怎么敢当。”这话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实际上不过是在糊弄人罢了,晏星河不会买账。 他的眼睛眯起来,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冷厉,“棋子就是棋子,对执棋的人来说,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哪怕在你心里有那么一些特殊,跟你的宏图大计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你想杀苏刹,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就在刚才,你忽然发现,苏刹会成为你计划中的威胁。” 炼魔阵炼化十万魔兵,这十万魔兵要靠摄魂术操纵才会令行禁止,仅凭无执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傀儡,所以他必须借助外力,借助别的法器,而这个法器,就是鉴睛石。 鉴睛石复刻了苏刹运转苍梧树的灵力。 如今苏刹虽是狐族,根骨却源于深渊之渊的蛟龙,血脉之中存有杂质,无法再次与苍梧树建立联系。 而鉴睛石之中的灵力却是至纯至净的狐族,是苍梧树认可的属于妖王的妖力,所以无执可以利用这个法器运转苍梧树的神力,让神树的力量为他所用,为他驱遣源源不断的魔兵。 无执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按照他的计划,苍梧树的神力的确应该奉他一人为主,为他一人所用。 但他千算万全,却没料到这么重要的问题上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偏差—— W?a?n?g?阯?F?a?b?u?y?e??????ǔ?????n?????②?5?????ō?? 苍梧树树根下埋藏着狐族所有亡魂,虽然身陨,却仍然可以凭借神力对这个世界有所感应。 苏刹虽然无法控制苍梧树,长眠在苍梧树下的楚梧爱却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于是在无执试图利用神力杀死苏刹的一瞬间,这位狐族公主的亡魂再次出现,于漫天风沙之中翩然而舞,瞬息之间逆转局势。 原本被无执握于掌中操控的神力,却成了苏刹的护盾,反过来给予无执以重创。 苍梧树神力是操纵魔兵的关键,苏刹能分走这道神力,对无执的计划来说是致命的威胁,而无执决不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 “这才是你想杀他的真正原因,我说得对吗,无执?”凌厉的锋芒闪过,晏星河横剑向前,剑锋所指,直逼无执面门,“还是说,我该叫你肃王?” 修仙之人耳力极佳,三人又站在半空,风声将话音一送,底下无数正跟魔兵缠斗的修士齐刷刷愣住了,不约而同抬头往天上看。 无他,肃王的名号实在太响,天底下只有一个肃王。 哪怕他的身份是一个位居朝堂的王爷,这群行走在修仙界的修士也大都听说关于他的功绩。 无声的对峙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无执凝目看了晏星河许久,忽然勾唇笑了下,淡声说,“瞎说什么呢,我一个灭世魔头,你嘴唇上下一碰就把肃王两个字往为师身上放,坏了人家的声誉,日后肃王殿下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晏星河说,“沂城那段时间,苏刹跳崖后我差点走火入魔,你不早不晚,恰好在我行将入魔的边缘出现在那座小院。后来我在太常卿府大开杀戒,你又用三招将我制服,唤回我的神智。 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混乱的,离开沂城之后我一心修炼养伤,也没有细想那晚的事,现在看来,当时有太多巧合了不是吗? ——你为何会出现得那么及时,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两三句话的交情,你为何要冒着风险多管这份闲事,阻止我犯下大错,又引导我对抗心魔? 最关键的一点,也是真正让我看出你身份的破绽,是刚才你躲避苏刹的时候,用出的移形换影三招——” 晏星河的目光在那张银色面具上滑过,一字一句的说,“与在沂城时,殷翎将我制服的三招一模一样。” 无执用出这三招的时候,晏星河与缠斗的二人相距很远,相貌与衣着都变得模糊,于是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无执的招式与气势。 不光招式完全一样,就连出招手法都没有丝毫偏差。那一瞬间尘封的记忆被揭开,若是将那一袭白衣换做玄衣,简直就是太常卿府那晚的情形在重演。 晏星河问,“我说得对吗?肃王殿下?” 无执一言不发地听他说完,唇畔笑意愈深,忽然抬起手,重重拍了三下。 “没想到啊没想到,百密一疏,居然在这种细节上出了岔子。” 修长指节落于面具上精雕细琢的彼岸花,那张自晏星河第一次与他相见起,就一直覆于脸上的神秘面具,今日终于被揭下,像打开一道封闭魔盒的锁,露出其中鬼魅的真容。 “不过局势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的身份么,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面具被握于指间,轻轻扣于宽大有力的掌心,无执朝晏星河勾了下唇角,再熟悉不过的神情,却第一次有了清晰的眉眼。 被血水浸透的白衣背后,是随风翻飞而起的鸦色长发,眉目英挺如刀笔雕琢,一双眼睛却赤红如点染朱砂,半张脸深邃如美玉,半张脸却缠绕着舒展的彼岸花纹。 随着面具从鬓角摘下,缠绕在脖颈间障眼法也失去效用,一道陈年伤疤横贯在喉咙往下一寸。 无执捉着沾有血迹的面具,一下一下轻叩掌心,灰黑色风暴在他背后翻涌,脚下传来修士与魔兵的喊杀。 他轻轻歪了下头,对晏星河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还是叫肃王吧。”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为师亲耳听到这个称呼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有意思。” 脚下拼命厮杀的修士震惊无比,对付魔兵的间隙还不忘分神往半空上看。 直至无执亲口承认自己就是肃王殷翎,如同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