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声。 丽娘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送他们离开,便要往前去。 阿程拉住她问道:“你可知道出了何事?” 丽娘叹道:“八成又是那几个兵痞过来了,这事你们别掺和,我去处置,多给他们些银钱看能不能打发了。” 严琛沉了脸色:“兵痞?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丽娘急着往前面歌舞坊里去,故而急促地说了经过。 就在昨日,坊里来了几个军士,说是从西北军营里回京来接应今年的冬装冬粮的人。 也不知从哪里听人提起过丽云坊的名头,便邀约着过来赏舞饮酒。 哪知那些兵痞喝着喝着便喝高了,竟然猜拳打起了赌,赌注居然是丽云坊里的一个舞娘,说是谁赢了便由其余几个筹资帮他给那位舞娘赎身。 最后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赢了,二话不说叫几人掏了三十两银子出来,就要把那舞娘带走。 那姑娘今年只有十六岁,家境贫苦,全家每月都指望着她在这坊里赚些银钱过活,哪里肯跟着那几个军士走。 丽云坊的这些舞娘多数都是自由身,真有你情我愿的事情,坊里从来不为难,也不存在赎身一说。 可人家姑娘不愿意,丽娘自是不能由着他们随意将人带走。 那些人昨夜便在丽云坊大发了一通脾气,砸了几桌的酒菜,最后反倒是丽娘咬着牙赔了他们一百两银子才作罢。 如今前面又闹腾起来了,估摸怕是昨日那几个人又过来了。 阿程气道:“这就是一群无赖,昨日你用一百两打发了他们,今日怕是没一千两不会出这个门了。” 丽娘叹息:“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都说不清,何况是我们一群弱女子,我想着那些人公务在身,定不会在京城呆太久,等他们走了就太平了,就当破财消灾吧。” 阿程还要说什么,严琛制止她:“丽娘说得是,和这群人计较,最终吃亏的都是你们,能用银钱打发的就用银钱打发了吧。” 说着对阿程使了个眼色,阿程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丽娘。 丽娘见到足有两千两,想要推辞,阿程拉着她手臂晃了晃道:“你收下吧,我最近发了笔大财,这些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严琛道:“你先去忙,不管那些人开口要多少,你都尽量答应他们,先把今天这事支应过去再说。” 丽娘不再推辞,这对师徒不缺钱她早就知道,这家丽云坊当初就是人家出钱盘下来的。 第163章 飞来横祸 丽娘匆匆离开,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严琛道:“你先回去,路上小心些,我等会去探个虚实。” 西北军营过来的人,由不得他们不多个心眼。 面对正事,阿程从不和师父痴缠,乖乖地应了,独自离开回药铺去。 严琛转身进了丽娘卧房的密室中,稍作装扮便换了个模样出来,悄悄往前面歌舞坊位置潜了过去。 在一番打闹和威胁后,丽娘含泪用五百两银子将那几个军士打发了出去,留下一屋子愤慨的舞娘和些许几个无奈的风流才子。 有人说要上书弹劾这些兵痞,立刻又有人劝说,那是一群战功累累的军士,只要他们在京中没有杀人放火,兵部定会护他们周全。 那位吴尚书可是极为护短的,一旦惹恼了他,说不定哪天这家丽云坊都开不下去了。 众人闻言纷纷叹息。 四个军士志得意满地离开丽云坊,朝驿站走去。 路上一位壮汉对身边一人道:“张校尉,这京城的银钱来得也太便利了,我们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十两,这么一家小小的歌舞坊,两天就弄到了六百俩银子,不如明天晚上我们再来一次。” 张校尉骂道:“蠢货,都说事不过三,要懂得适可而止,哪有总按着一只羊薅羊毛的?” 旁边一人又道:“那明日我们再换一家。” 张校尉又骂:“你们猪脑子啊?这京城的水有多深不知道吗?好不容易打听到这家丽云坊没什么背景才敢下手,这随意换一家,若是遇上哪家权贵的产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能弄到这六百两已经不错了,知足吧。” 其他三人顿时颇为泄气。 张校尉又道:“都收收心吧,再有三天就要押送粮草军资回军中了,秦将军交代的事情还没着落呢,明天就去办正事。” w?a?n?g?阯?发?布?页?ǐ???ü???è?n????????????????????? 那最先说话的壮汉抱怨道:“秦将军也是奇怪,既然查实了是北戎密探,交给兵部缉拿就好,吴大人定会办得妥帖,把北戎在京中的细作一举挖出来。 “他却非要我们暗中行事,不得透露消息,莫非秦将军怀疑吴大人府上也有北戎人混进去不成?” 这回张校尉没骂人了,好一会才道:“上官的吩咐,我们听命行事便是,哪来那么多牢骚?” 语气中也透露着些许不解。 那壮汉又道:“可我们刚到京城,兰小公子就递过话来,说那细作父子已经得了消息藏匿了起来,偌大个京城这要去哪里找?” 张校尉道:“兰小公子不是说有家药铺可能知道他们的去向吗?叫什么药铺来着?” 旁边一人接口:“回春药铺。” 张校尉:“对了,就是这回春药铺,明天去把那药铺的人都带过来,仔细审一审就好了。 “实在问不出来也没办法,北戎细作狡诈,哪是那么容易逮到的,何况我们也不能在京城久呆,差事同样要紧。” 悄无声息跟在几人身后的严琛将前面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气愤难当,怒不可遏。 这秦志实在太过卑劣,居然给小蛮父子扣上了个北戎细作的罪名,没给那对父子留下丝毫活路。 小蛮父子恐怕这辈子都要跟他们师徒一样隐姓埋名生活了,实在欺人太甚! 严琛恨不能上前去将那几人杀了了事,可光杀这几人有何用,反而会加深秦志的怀疑。 哪天他若真的将此事捅到兵部,整个印月坊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一旦牵扯到细作事宜,朝廷一向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 严琛不得不承认,秦志这一招实在太过毒辣,令他深感无力和挫败。 可眼下容不得他逃避,明天这些人还要上门去抓他们师徒,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先过了这一关。 严琛回到药铺,阿程依旧在灯下等着师父回来。 见到师父眼中的愤怒和隐忍,阿程心里一沉,不免担心起丽娘的安危。 严琛将偷听到那些人对话一五一十说与她听,阿程没想到师父的愤怒并非来自丽云坊,那些人居然真的被秦志怂恿着要过来对付他们。 阿程忽然想起了师父很早前跟她说起过的,面对权势,任你本事再大、武功再高,依旧如蝼蚁般渺小无力。 而眼前一方是战功赫赫、保境安民的大将军,一方则是一对孱弱可欺、任人宰割的父子,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而他们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