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哪一日我们的身份暴露出来,智圆会是怎样的感受? “他一定会觉得我们欺骗了他太多,虽不至于怨恨你我,心里必定会很难受。 “一直以来我们没少利用他们师徒,那是无奈之举,这样的事情以后能避免尽量避免,人情债不是那么好背的。” “师父,我明白了,以后再不会这样了。”阿程真诚认错。 严琛见她情绪依旧低落,拍了拍她的头道:“这些日子憋闷坏了吧?晚上想不想跟师父去趟承恩侯府?” 阿程愕然抬头,惊讶地看向师父:“晚上去侯府?” 严琛点头:“是啊,不想去?” 阿程:“可侯府刚出了事,里面一定戒备森严,我们怎么进得去?” 严琛嗤笑:“一个被当做废物养了这么多年的庶子,能有多大能耐。侯府如今最是人心涣散的时候,只怕比你以前进出的时候还不如,如今还有师父陪着你,你怕什么?” 阿程当然不怕,刚才的不安一扫而光,兴奋地问师父:“我们去侯府做什么?” 阿程恨不得去搬空侯府的库房,可她知道师父的目的一定不是这个。 严琛沉默了半晌,幽幽道:“当年你我两家的事情,这个老太婆一定十分清楚,少不得还躲在后面出谋划策。 “听说刘启林的死讯传来后,她病情加重,怕是没多久好活了。我们不赶在她死前去送她一程,我担心她死不瞑目。” 阿程这个舒坦啊,师父真是太贴心了。 可转念一想,又疑惑问道:“师父不是说那老太婆活着还有大用吗?” 严琛叹气:“晚了,人算不如天算,那老人婆恐怕活不久了。” 当天夜里,两人将脸上的妆容洗去,恢复本身容貌。 待到夜深人静时,悄悄从后院翻了出去,直奔东城。 洛阳城里严密了许多的禁军防卫在两人眼里依旧形同虚设,他们顺利地来到了阿程以前进出侯府的那棵榆树下,三两下便翻身进了侯府。 时隔将近一年,阿程再次来到侯府,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师徒二人顺利避开巡夜的守卫,阿程熟门熟路地将师父带到了侯府东院。 为了不给兰、周二人添麻烦,两人十分谨慎,依旧使用迷药将守夜的丫鬟婆子迷晕过去,直接进了老夫人的卧房。 屋内奢华依旧,几盏宫灯都亮着,香炉里插着几支熏香,却遮盖不住那股腐朽的气息。 一位老嬷嬷昏睡在床榻前,阿程将她挪到一边,直接走到拔步床前掀开了帷幔。 那位不可一世的侯老夫人面色蜡黄,脸颊凹陷,正闭目沉睡,乍眼一看就像个死人。 阿程取出银针,在侯老夫人头顶及人中几个穴位上扎了几下,侯老夫人身子一震,蓦然睁开的眼睛。 老夫人双眼模糊,眨了半天才看清床前站着的两个人。 那男人高大俊朗,正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而身前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正戏谑地看着她微笑。 半夜三更,堂堂侯府老夫人的卧房里居然进了外男,简直是大逆不道。 经历了诸多打击的侯老夫人此时没有恐惧,只有愤怒。 她想要叫人过来将这两人赶出去,然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脸色平静的看着面前两个陌生人。 第182章 死不瞑目 阿程忽然童心大起,伸手揪了一把侯老夫人稀疏的短发:“你这头发倒是长得挺快,就是太难看了些,还是光头好看点,像个尼姑,不明真相的定会以为你是个心怀慈悲的大善人。” 老夫人听得羞愤难当,有心喝骂却发不出声音。 阿程继续调侃她:“你这病看着挺重,太医肯定说过你已经油尽灯枯了吧,我师父可是神医,他手里有种药丸,很容易就能救你一命。” 说完掏出个药瓶,倒出一粒小还魂丹给她看了一眼:“知道这是什么药丸吗?你一定听说过,恐怕做梦都想得到它,这药丸的名字叫还魂丹,只要一颗吃下去,你就能开口说话,三颗就能让你痊愈,厉害吧?” 侯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眼里露出希冀的光彩,阿程却将还魂丹收回了药瓶,满眼悲愤地看着她: “你们全府上下都是些烂了心肝的,哪配吃到这么珍贵的宝药?你说若是我将你们昧下还魂草的事情告诉那个蠢货皇帝,他会不会灭了你们九族?” 侯老夫人此时哪里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来消遣自己的,以她的精明,自是猜到两人正是侯府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一时气得双眼圆睁开,胸口急剧起伏起来。 阿程好心帮她顺气:“你可别气死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儿子是我把他吊死的,你的头发也是我剃光的,你床头的还魂草也是我拿走的,是不是更气了? “你别看我师父,就你们这破侯府,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杀个刘宣威,哪用得着我师父他老人家出手啊。” 侯老夫人脸色涨的通红,浑身筛糠般不自主的颤动起来,严琛见势不对,低声唤来句阿程,阿程立即又对着老夫人扎了几针,让她平缓下来。 阿程继续道:“我师父怕你死不瞑目,特意过来看看你,好让你了了心愿。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免得你去了阎罗殿后,被打进十八层地狱还稀里糊涂。” 阿程收起嬉笑神情,咬牙切齿道:“我爹是以前的淮阳知府程德芳,老太婆,你儿子死得不冤吧?” 果然是来复仇的,程德芳居然真有后人,侯老夫人忽然咧开嘴,无声干笑起来。 阿程心里痛快,回头看了眼师父,严琛对她点了点头,阿程不顾侯老夫人的愤怒恐惧,继续懊恼道: “可惜天道还是不公,让你们一家子只想着荣华富贵、长生不老的畜生多活了这么多年,而你们家那位毫无人性的老侯爷又死得太早了,居然没给我师父报仇的机会,真是遗憾啊。 “想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还记得岭南药王谷吧,我师父姓严,老太婆,你们一家哪个不该死?” 阿程气恼地用手在侯老夫人双颊上用力拍了几下,老夫人凹陷的脸颊瞬间肿胀起来。 侯老夫人一生养尊处优,受尽尊荣,何时受过如此大辱,就是当初被人剃了光头也不曾这般屈辱过。 知晓了眼前两人的身份,知道对方恨侯府入骨,想到自己一生苦心谋算,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眼角不觉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阿程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对着个将死之人出气实在没什么意思,起身退离床侧,懒得再看那老太婆一眼。 一直没说话的严琛忽然温和地开口了:“好叫老夫人知道,刘启林并没死,他伙同太子刺杀刘照,盗取还魂草的事情被我们知晓,吓了个半死,暗地里变卖了家财,逃出京城去了。” 侯老夫人眼里再次射出愤怒的精光,严琛讪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