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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1 / 1)

,以致溺死一事会是她干的。 “……文茵。” 她记得姨娘怀抱的温度。 不同于她生下来就是块冰,她的怀中似乎总是柔软温热的,时而带着药味,时而带着淡淡的灶火气息——那时她便知道姨娘又为她开小灶了,能高兴一整日。 “姨娘……确是做错了。不该信了他……不该存了那丝念想……” “……唤我一声娘亲吧,好不好?” 那日她的记忆混沌得要命,只记得她日日哼歌哄病痛难耐的她入睡的轻柔嗓子莫名变得低而沙哑,记得她的语气莫名变得哀恸而急切。 虽说庶女唤不得姨娘作娘或母亲,姨娘也不该直呼她名,可四下无人,便是叫了又有何妨? 于是她眨着眼睛看她,轻声问道: “……娘?” “好孩子。”余氏喃喃念着,手一下一下颤抖地抚着她彼时小小的身体,身上似是高烧一般发着热: “文茵……我的文茵。若是娘还有下辈子,还当娘的孩子……好吗?到时候娘一定想法子……挣大钱,定不叫你再受这般委屈……” 从姨娘眼眶中滚落的温热液体啪嗒啪嗒打在她的脸上,流到她的眼睛里。 她蜷在她的怀里,能摸到有滚烫的液体从她粗糙的布衣上渗出来——是汹涌而出的血。 “……若有能耐……便跑得,远远的罢。” 她温和眸光越发涣散,贺文茵慌忙拿手去堵,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离这吃人的府……远远……” “——这死婆娘,竟敢把门锁了!” 在什么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平阳候的怒吼声: “将斧头拿来!” 一片朦胧与空白中,贺文茵听到门板被破开,而她方才看清姨娘的身上满是鞭子抽出的血痕,温热的血似她的拥抱一般紧紧搂着她,眼神中依然溢满泪水与珍爱。 ……她的孩子还那样小,要如何在这府里长大? ……她能不能活得快活,能不能不再生病?能不能……嫁一个好夫郎? 她……再也看不到她长大成人的模样了。 “……娘……娘!” 不知何时,贺文茵听到了四下而来的打骂声与身体四处传来的痛。 而原本抱着她的人双臂不知何时已然滑落,眼泪已不再流,只是涣散的眼睛仍定定望着她的方向。 ……而她连她该叫何名字都不知晓。 不知何时,窗外的日头已然由正中移至了西方。 她朦胧听到了门外似是传来了月疏雨眠的交谈声——是不明内情的月疏急着要来给她送饭吃。 但贺文茵属实没有再度站起的气力了。 “……娘。” 她仅是抱着那个小小的牌位蜷在冰冷的角落中,喃喃: “……我好累啊。” “……好累。” …… 接下来一连几日,平阳候都要她和老头一起出席宴会——兴庆伯倒是一改往日作风,拿着扇子充起文雅,还装得风度翩翩,人模人样起来。 但贺文茵反倒越看越恶心,恨不能直接病死在榻上。 又后一日,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倒真的病了。 这下可好,一连几天的相亲宴都不用去,也不用看着老头在她面前秃鸡开屏。 在混沌高热的梦里,她罕有地梦见了姨娘给她煮雪梨冰糖水喝: 幼时她肠胃弱,却又嘴馋得要命,姨娘便会变着法地给她做些点心小菜哄她高兴。 这也就是为何贺文茵喜欢入睡的缘由。 她睡得浅,总是做梦,但这正是她所盼的——起码掌梦的仙女有些怜悯之心,不会连给她的梦也全然是苦头。 这日下午,她的烧退了些。于是她便坚持不肯在院中待着了。 待在这宅子里着实令人发疯。 自生母离世后,除去那次赏花宴及少数几次同书商交谈,贺文茵便再也没出过平阳候府门。 这个时代的官家小姐多数如此,除去宴客和少有的交际外便这辈子待在这方院子里,只能望见小小一方天井内的光亮。 以往月疏和雨眠不被允着出门时都会翻墙出去,但她们一向拦着贺文茵。倒不是出于什么“闺秀脚不着地”的缘由,只是生怕她一个站不稳摔着腿。 但今日她们没再拦她。 “姑娘小心……小心!” 在月疏和雨眠紧张的叫喊声中,贺文茵跳下了那堵极高的院墙。 平阳候府是栋南北临街的大宅子,她往日发呆时总能听到玄武大街热闹非凡的声音,却已然有些忘了墙外的光景几何了。 走出小巷时,午后的日光甚至晃得她睁不开眼。 ——春山院内光线不好。院内她曾经栽的竹子太高,竹叶挡住了本就不大的一方天空,叫贺文茵竟有些不适应此刻的光亮。 但她并未闭眼,反而睁大眼去看这条大街: 看过路的商旅及车架,去看沿路琳琅满目的小摊,看这难能可贵的一切。 她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这样宽阔的世界了,往后或许也不再能见,自是不能浪费了时间。 这半日,她带着帷帽,同月疏雨眠好好地逛了一番这京城最繁华的大街,拿前日收到的分红买了好些平日里舍不得买的物件。 而近乎黄昏时,还在大街尾端的园子里偶遇了一只漂亮得要命的三花猫。 “哎呀……咪咪,过来过来!” 贺文茵平日里笑的时候,全然看不出半分女孩的鲜活气,仿若是将那笑相分毫不差地刻在了脸上。 但抱着这猫,感受到猫湿乎乎的鼻尖蹭过她的脸时,她是打心眼里快活,只是弯着眼睛一笑,便叫一旁的二人呆住了。 只是笑着笑着,她却抱着猫蹭了蹭,末了拍拍它,将它轻柔放回地上,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惋惜。 “……可惜我没带吃的……我也没法养你,太穷啦。” …… 京郊。 ——第一眼看到那个带着帷帽的窈窕身影时,谢澜正驾马疾驰在进京的官道上。 彼时他为了尽快进京已然两晚未曾歇息,精神近乎恍惚,好几次险些从马上摔落下去。 然而,纵使隔着马蹄飞踏扬起的尘灰,纵使已然许久不曾见到活生生的她,谢澜也一眼便认出了站在路边的女孩。 她个头算不上高,墨发仍是胡乱梳着,一袭白衣在微风中飘飘晃晃。 或是因着手中抱着团毛球的缘故,嘴角处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来。 一切都那样熟悉,那样……叫他,无法克制。 恍惚间,他忽而便觉着自己早已随了她去的魂魄又回到这具身体里来了。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莫名仓皇。 顾不得身后的一干随从与车驾,他利落地飞身下马,衣袂翻飞间,不过转瞬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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