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登记过信息,湛秋报了名字就上去了。
沈清慈开门,看见她时愣了一下。
湛秋先笑:“你愣什么,我更像在做梦,突然就能来你家了。”
“我家又不是秘密基地。”
沈清慈放她进去,湛秋也不拘谨,脱了外套,换了鞋就往里进。
沈清慈跟在后,看见湛秋的大衣之下,是一套修身的衣裳。
没有寻常的礼服夸张,却也不是常服,很显身材,腰线恰到好处地收在两条长腿下,跟早晨的休闲风判若两人。
这也是第一次见她妆容精致到眼部,从发型到鞋袜都精心搭了,看上去成熟又高不可攀。
不过眼睛又太亮太透,导致她不仅没有遥不可及的感觉,似乎触手可及。
鼻尖有一点点红,可能是下车后被风吹到了。
沈清慈心想湛秋刚刚所在的场合,应该比她想的更要正式一些。
其实发完地址她就有后悔,只是被湛秋的声音和那一句句关怀迷得发晕了。
但答应了再拒绝,未免矫情得可怕,所以她暗自后悔但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又带这么多?”
一天之内,沈清慈第二次看见湛秋一盒一盒地拆食物。
“除了甜粥,还有鸡蛋羹,我每次生病都吃。其他都很清淡,你有胃口就多吃几口,没有就放着明天再说。”
沈清慈一定是特别不爱吃饭,家里连餐桌都没有,所以湛秋只能在茶几上摆开。
忙完跟着她一起盘腿坐在地毯上,问她:“你发烧了吗?”
“还……好。”
她说到一半停顿,因为湛秋顺其自然地把手覆在了她额头上,煞有介事地感受了一下,“是还好,先吃饭,吃完再量一下吧。”
餐具都是湛秋带来的,沈清慈接过勺子喝粥,苹果、山药、红枣依次尝了一遍,颜色看上去特别有食欲。
从湛秋进到她家开始,她就话少很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湛秋格外适应。
与平时不同,不再是轻飘飘地从花园里出来,抱着一瓶绣球花出现在她面前的绿裙少女。
是拎着苹果粥、鸡蛋羹,红着鼻子站在她家门口笑的人。
再亲密的事也做过,前不久才接吻过,羞涩,着迷,兴奋,什么样的情绪都出现过。
但当湛秋把手覆在她额头上时,这样的社交温度,让她心漏跳了一拍,哪怕吓了一跳,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湛秋的手机响起一连串的消息声,她一边让沈清慈慢吃,一边逐条回复过去。
沈清慈问她:“我是不是影响到你原本的安排了,如果你还有事就先去忙,反正我吃到了。”
她也不想再跟湛秋同处一室,怪异的感受快要大过感冒的不适。
“清慈。”
湛秋自来熟地喊她,朝她笑了一下,“我就不连名带姓了,我是想跟你说,生病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不用想着懂事和礼貌。”
“?”沈清慈被一噎,反驳说:“只有大小姐病了才可以肆意妄为。”
普通人病了又怎么样,该上学上学,该工作工作,家人和朋友顶多关心几句,但还不至于有资格不顾“礼貌”。
“是吗,要不我喊你句大小姐?开玩笑,你别担心,我没事可忙,现在你对我更重要。”
湛秋坦诚地说。
她刚刚收到的几条信息分别是爸妈、张成帆还有方一霖发来的,但没有一条是让她回去。
她的话让沈清慈更难受了,搞不明白,为什么湛秋对她能一直这么热情且用心。
欠自己东西过意不去?
还是别有所图。
沈清慈本来知道两者各占一点,情感是很难纯粹的,她只是在此刻忽然不清楚它们在湛秋那里的占比了。
“为什么我更重要?没有必要的,我不记得我们还有额外的关系。”
她故作冷漠,但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怜兮兮,湛秋顿时明白自己病在床上的时候,妈妈看自己的眼神了。
“你不是在考虑嘛。”
“考虑也只是考虑要不要试一试,帮你重复记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就行,不是考虑你这个人。你现在对我这么好,说不定画蛇添足,适得其反,我只觉得深入接触会有更多麻烦。”
湛秋闻言一静,立即就不说话了,连笑容也淡了几分。
本来清甜可口的苹果粥,骤然失去滋味,连枣泥入口也味同嚼蜡。
沈清慈真正病的是心和嘴巴,她控制不住自己在温情时刻的刻薄,也不明白为什么迫不及待抛出狼心狗肺的话,连粥都没喝完。
也许她潜意识里,与湛秋的相处总是你情我愿的放松游戏。
而她既然得到湛秋的善意给予,报答湛秋的方式之一,就是实话实说,暴露自我,打破湛秋对她的期待与幻想。
虽然无情了些,但说了的话也不后悔,湛秋如果真的生气,从此不与她往来也好。
省得她再去考虑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