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不习惯起来。
忍者是警惕心很高的生物,就算我没怎么上过战场,依旧是这样。
另一个人与自己身处同一个封闭空间——尤其是卧房时,这股混杂着警惕与想要和本能抗拒的放松便显得尤为明晰。
更何况我现在背对着身后的一切,根本看不见另一个人在干什么。
发簪上的流苏晃动间发出刷刷的细微声响。
没多久,穿着件雪白色襦袢的泉奈出现在镜中。
“我来帮你。”他的声音有些紧绷,镜中的他表情有些别扭。
好吧,看来他也不是很适应。
我回头看他,泉奈身上的紧绷感让我感觉他像根随时会崩断的琴弦。
他紧紧盯着我脑袋上这些发饰,警惕的姿态掩都掩不住。
我不禁微微抿着唇笑了一下:“睡不着?”
他的目光飞快垂落,嗯了一声。
“这些声音,”他说,“我有点不习惯。”
“你也不太方便。”他又补了一句。
我哦了一声,放下手,本来拆这些发簪发髻就麻烦得让我有种拿剪刀剪了它们的烦躁心态,此刻泉奈要帮忙我当然乐得解放双手。
火核为什么要为难他亲爱的妹妹。
可恶。
“麻烦你了。”我动了动脖子,将后背露给他。
镜中的他缓慢靠近,奇怪的是我反而没有刚才那么警惕了。
或许是因为有镜子存在,能看见就不是死角。
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上来,带着些微甜的果酒味,不浓。
白日的仪式上我们喝三献酒时用的就是这种度数不高的酒。
泉奈的手指穿过我黑色的发间,将缠在发饰上的头发一点点解开。
铛的一声轻响,发饰被剥离下来,落到了桌面上的饰品盘中。
我猛然回神。
明明他站在我身后,手一直停留在我的要害部位,但属于忍者的警报并没有响起。 ', '>')('耳朵有些发烫,他的衣袖时不时擦过我耳后、颈后的肌肤,激起奇异的战栗之感。
靠得太近了。
我垂下目光,看着漆盘中还发着颤的发饰,不再盯着镜中的他看。
然而这样,感官便更为敏锐起来。
发丝被轻柔挑开时头皮那点细微的感觉、泉奈站在我身后放轻的呼吸声、我们交错而混乱不堪的心跳声。
我从没这么痛恨过忍者敏锐的感官。
后脑位置被发髻紧绷的束缚感骤然一松,一大股头发流泻而下,泉奈以指为梳轻轻向下梳理着,忽然开口,嗓音低沉:“你的家人……是不是不太满意这桩婚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