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抬起头来看向她,自嘲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做敌人。”
“我要是一直把你当做敌人,就不会告诉你真相了。”
他就又低下头去,闭上了眼睛,“那些人想救下鸣人……你也想要鸣人获胜吧?”
“尽管我讨厌命运是注定的这种话,但就像是朝着水面丢去石头,它就一定会砸出水花一样……一些事情发生后,另一些事就难以避免。
鼬老师无法改变宇智波一族的处境,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叛变,更无法得到木叶的帮助。宇智波一族覆灭后,他的结局就注定没有多少选择了。
而你的未来……也将被仇恨束缚在复仇之路上。我意识到当团藏逼着鼬老师对宇智波一族下手后,你就一定会站在木叶的对立面。你的仇恨和痛苦,也必须要对这个世界发泄。
大蛇丸和鹿丸大人他们要求我不要干涉,也许是因为他们也没办法和力量从根源解决问题——与其耗费大力气去修补宇智波一族和木叶的裂隙,等到最后帮助鸣人获胜,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
佐助冷笑了一声,“我们宇智波一族的愤怒和痛苦,被人轻视;我的哥哥,被人要挟着背负起弑亲的罪恶,他不得不献出自己的一切来赎罪;而我,我的仇恨,也要被彻底的否定吗?!”
朝露蹲在他的面前,轻声安抚道:“不,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因为我不想否定你的痛苦和愤怒。”
佐助冷冷道:“难道你会帮我?”
“我会帮你。”朝露道:“但不是帮你和鸣人战斗、也不是帮你对世界复仇,我想帮你夺回被不公的命运夺走的东西。你的父母、亲人、家族……你那些本应该得到的爱。”
佐助困惑又迷茫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朝露这才对他笑道:“我找到了很多同伴!一一说明太累了,等会儿我把他们带来,大家都在的时候,我再一次性仔细说明,好吗?”
佐助望着她,他很熟悉她的笑脸,然而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在想些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清楚过。
到了现在,他才理解她之前的想法,却依然弄不明白她现在的想法。
他好像总是被她甩在身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又走到了哪里。
佐助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理不清自己现在对鼬的感情,也理不清自己对朝露的感情。
鼬依然是爱他的,可他也真的杀了父母。
他也爱自己的父母啊!就算仇恨木叶,就算知道鼬的不得已,但就这样原谅他真的可以吗?
朝露骗了他。骗了他这么久。
他那样真挚的对她好,信任她、将她视为重要的家人、珍惜她,然而她却一直把他当做需要打败的敌人——她防备他、厌恶他、仇恨他。
明知道他所遭遇的一切,却那样虚伪的假装一无所知,显得那样无辜的看着他傻乎乎的往她身边凑。
但她现在,却又坦白了一切!
理智和逻辑无法应对这样的场面,佐助只能依靠本能,混乱的问:“你是怎么说服鼬坦白的?你用写轮眼操控了他?”
“当然没有。他是因为你。”朝露温柔道:“因为你的痛苦和愤怒,他也一直很在意。佐助,也许现在你对我们……感情很复杂,但是我们对你的感情却很单纯……我们都很爱你。”
……说实话,佐助想,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真假了。
见他沉默不语,朝露没再说什么。她起身拉开纸门,将两个隔间连通成一个大房间。
迪达拉皱着眉头看向她:“喂,宇智波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要和晓一样,抓住全部的尾兽,然后夺走尾兽的力量……把我们都送回过去,让我们自己再选择一次命运?”
“不愧是鼬老师!”朝露赞叹道:“竟然能简略的这么准确!”
“喂!就不能是我自己精简的吗?!”迪达拉不悦道:“我提取情报的能力你怎么一点不夸?”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选中的同伴!天才艺术家迪达拉!”
“……真敷衍!”他虽然这么说,但眉眼还是诚实的舒展开了。
“比起死在爆炸中,我的目标听起来是不是更有意思?而且也不耽误你死在爆炸里。”朝露对他笑道:“做好准备见见我们的同伴了吗?”
她看了看天色:“也该吃晚饭了,正好大家一起聚个餐。”
隔间打开后,佐助抬头看了一眼鼬,但在他看来之前,又沉默的垂下眼去。
朝露道:“迪达拉,可不可以麻烦你去让旅馆送餐过来?”
迪达拉看了看鼬,又看了看佐助,他脾气不好,但的确很敏锐,感觉到了在场四个人里,除了他之外,其他谁离开都会破坏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起身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