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手相,似乎是在算命。但为何尊上口吐之词……如此……
吕妙橙被众星捧月般围着,无数双细白的手向她伸过来。她眼力很好,轻易就能分辨出哪些是看过的,哪些又是没看过的,这一双手是个贵族公
子的,那一双手是王子表亲……要想找出这群少年里身份最尊贵的那个,就要看,有哪一双手是旁人避之不及的。
她盯住一双手很久了,为防止打草惊蛇才没在第一时间选择它。
准确握住那双手,吕妙橙笑道:“选定了!”
她装模作样地用食指在细腻掌心描着,就像村里那个算命的风水大师一样。大师年过七旬,老眼昏花,平日扛一面小旗去城里游荡,见了幼童就说有富贵命,见了年轻男子就说有好姻缘,见了女子就恭贺将遇贵人。
某一日傍晚吕妙橙背着柴火回家,这老妪冷不防窜出来,睁着浑浊的黄眼道:“此女身缠真龙之气……”
“喂喂喂!”吕妙橙立即打断她,“别瞎说,你不想活命我还想呢!”
掌心的手泰然自若伸着,吕妙橙瞥见他的面色,轻咳一声,“想必贵人近日总不能尽兴?”
“这是三王子!”少年们纷纷叫道,“注意你的态度!”
“啊,”她故作吃惊地一缩肩膀,“小的见过王子。”
三王子正在兴头上,宽容道:“无事,你继续说。我近日确实精神不佳。”
“王子这是缺乏了助兴之物,不如叫两个下人在一旁演一演?”吕妙橙话锋一转,“男子必须挑一个容貌平平,完璧的,才好看。”
她说完这话,耐心等着他的反应。
“完璧的?”
三王子略一思索,“唉,这天色已晚,祭品都已经运到濯池去了。早知道白日里就该让王姐给我留一个丑的,她只挑好看的呢。”
祭品。
吕妙橙的脑海轰然一声响。
“喂,”王子催促她,“另说一个办法。”
只是一瞬,他突然察觉到面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女使气度变了。她半敛的眼眸暗色幽深,先前讨好般捧着他的手也坚实起来,她慢慢直起腰背,从一条匍匐的蛇变为蓄势待发的猛兽。
她张开双臂,以不容抗拒的力度搂住了他,与此同时朝他腰间一摸,取下一柄佩刀。
吕妙橙钳着他的肩把人提起来,一柄镶嵌着熠熠宝石的匕首抵在王子颈间。
“啊啊!”
先前还紧紧围住她的少年们连滚带爬四处散开,潜伏的暗卫适才反应过来,可是为时已晚。
“你,你想做什么?我是三王子,你不想活了吗?!”
“要的就是王子。”
吕妙橙攥住他的肩,“那些祭品送到濯池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献祭啊,献给圣蜮平息神怒。”
“带我去。”吕妙橙命令道。
“啊?”
王子怔住,“你要去禁地?”
“对,我要去禁地。”吕妙橙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小医师,你竟然敢骗我……”
小小一个村落,突然混进两个生面孔,还是混在送进王宫的男侍中,居然没被怀疑。她那时候真是蠢,因为小医师对渊族了解颇多就信了他,不曾想他是要独自带窦谣去禁地。
兵行险招,这一招也太险了!
吕妙橙手持匕首贴近几分,喝道:“带我去!”
……
艳色的花瓣在水面上铺开,饱含热意的白汽蒸腾。
窦谣抱着双膝坐在浴池边,随手捞了一瓣把玩。
好端端的,男侍为何要沐浴更衣?而且,都到王宫了,这贞洁锁也没取。他忍不住问一旁的小医师:“这些人真的是男侍么?这样好的待遇,说是渊王选侍我也信的。”
“看见那边的衣服了吗?”
窦谣顺着他的话望过去。
五彩的丝绸与薄纱缥缈如云,外衣、中衣和里衣都分得清楚,还有贴身的褂子,鞋袜,甚至有宽大飘逸的披帛。
如此繁复的衣物,绝不会是小小侍从能穿戴的。
不等他想通其中关窍,小医师靠过来,低低地说:“我们是龙神使者的侍从。”
“龙神使者?”
“就是那蟪人口中的圣蜮。形似鳖,体型庞大,生有四足,栖息濯池中。而那濯池,就在禁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