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祝姑娘稍稍稳住心神,“这我不能说。”
堂而皇之地无视她……等等,这姓祝的跟了一路,岂不是察觉到她失忆和内伤的事情了?
“你不是来寻药的?”
祝姑娘正沉浸在无与伦比的喜悦中,“当然不是啊!……你看不出来吗?”
吕妙橙忍无可忍,拔刀跃起,然而后者比她先一步行动,翻身便从悬崖边倒下去,下坠途中长鞭利落甩出,以峭壁突起的岩石与树木当做借力点,稳住下坠的速度。
就这样拿了消息想跑?
吕妙橙摸了摸腰间物什,转头从小医师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在手里掂了掂,瞄准那个身影抖腕投出。
她的准头一向很好,那发簪带着不容小觑的势头钻进祝姑娘胸口,在不断下坠的空中开出一朵流动的血花。
她看着那身影猛地一扭,沉入云层下不见了。
“……”吕妙橙攥紧拳头,“让她跑了。”
“尊上,此人跑不远,”小医师道,“你方才那一击切到她的心脉了,身负重伤,迟早会被追上的。”
“我总觉得她有古怪……”
吕妙橙手脚并用地往下爬,神色匆匆,“她跟了我一路究竟意欲何为?恐怕她背后有人,我定要抓她回来问个清楚。”
第27章
“尊上厌恶浓重的脂粉气……”
窦谣点点头,装作认真地记下,又听他说:“你最好找个女人演戏。”
“万万不可!”
他绝对会被杀掉的。
“那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记好了……”
沂水煞有介事地强调着,眼角余光中一道黑影从峭壁上方掉落下来,“扑通”一声砸进水里,声响极为沉闷。
岸边的两个人迅速回头去看,窦谣只粗略扫了一眼,见到是一具人形就收回目光。
“是……是谁?”他有些忐忑地问道。
“祝少侠。”
沂水一条腿已经踏进了溪流里,原本打算拉她一把,在看见她胸口插着的发簪时又停住动作。那发簪再眼熟不过,莹白无瑕,似玉非玉,是小医师头上所簪之物,闻倾阁里的人都说那是他用人的锁骨打磨制成的。
祝姑娘在水里扑腾几下,眼珠一转,死死盯着他,忽然又不动了。
——
大殿内灯火通明,白衣的女人们围坐簇拥着,为中央一人护法。
忽然,紧闭双目的那人猝然睁眼,咳出鲜血。
“祝崇宁,你还好吗?”
白衣人们一左一右扶住她。她们中最擅长傀儡术的人是祝崇宁,大家一共炼制了七具傀儡,她的本体从不出门,完成任务都是靠那些制作精良的傀儡们。若是傀儡死亡,她便会如现在这般咳血。
“祝崇宁,”其中一人道,“失败了也不要紧的,殿下尚未归来,我们还有时间……”
“失败?”
祝崇宁一擦嘴角鲜血,眼里闪动着狂热的光泽,“来人,备纸笔,我要给殿下写信。”
“我这一趟,可是成功得很。”
——
望月崖下,溪水河畔。沂水定睛一看,她面色发青,瞳孔涣散,已然气息断绝。
这不应该。
仅凭心口那根发簪,还不至于让她这么快就死去。沂水抽出软剑把尸体勾过来,这一勾,他又发现祝姑娘的尸体有问题——她是僵硬的。
从水中到上岸,不过短短几息,尸体的面色青紫,甚至泛起青黑的斑点了。
分明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沂水小心地用软剑检查她的尸体,忽然又听见“扑通”两声,吕妙橙和小医师也从上方一跃而下。
“尊上,发生什么事了?”
吕妙橙从水里浮起,问:“你看见那个姓祝的人……”
她的视线落在沂水身侧的地上。
一具发青的尸体。
“她怎么死的?”
沂水用剑尖挑出发簪,那处伤口出血量并不多,割开的皮肉泛白。他又拨开尸体的头发,在皮肤上发现一排密密麻麻的针孔,“这……这是一具傀儡。”
“傀儡?”
“剥夺活人的神志,以特制的术法改造她/他的躯体,插上傀儡针便可以凭心念操控傀儡,”沂水道,“据我所知,施术者与傀儡最远的距离可达千里。”
“千里?恐怕追不上,”吕妙橙拧着衣摆的水,“她知道我的身
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