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凛地起身,对着院门外躬身行礼,而后转头打量着他,“你似乎……和尊上的关系变融洽了?”
沂水不置可否,跨过血水汇聚成的小溪走出门去。
……
一别多日,庭院里的积雪尽数消融,红梅开得明艳,不过这也是它盛放的最后时光了。
风尘仆仆地踏入花园,迎面扑来一只健硕的黑影,吕妙橙早有防备,弓下腰接住大雪。黏腻柔软的舌头舔舐了她一脸,大雪喷出阵阵白汽,皮毛暖烘烘像个火炉。
吕妙橙揉了揉狗头,突然发觉大雪的身体不如
从前紧实。
它现在可是一只十六七岁的大狗,和她的年纪一样大了。
她心里不免怅然。
一睁眼便是六年后,斗转星移,这六年的时光就被她一觉睡过去了。
也不知浮萍村是怎样一番光景。
还有老娘和爹爹的墓,讨债人……吕妙橙打定了主意,休整几天就回村子里看看。
村民们还会记得她么?他们知道小村子里出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想到这里,吕妙橙竟觉得忐忑起来。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间,吕妙橙决定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浮萍村的情况。窦谣怕她也就罢了,若是自幼熟识的村民们也对她避如蛇蝎,那滋味可不好受。
沂水告诉过她,有一支隐身匿迹的暗卫日夜巡逻在寝殿附近,这些是她一手养起来的亲卫,绝对可靠。
至于怎么见到她们——吹一声哨子就行。
吕妙橙推开窗,站在窗下吹了一声,张望窗外,等着藏在外面的暗卫现身。
哨声过后,窗外并无人影。
“奇了怪了……”
她两手撑在窗沿朝外望去,走廊、门口、屋檐、庭院……都没有出现疑似暗卫的身影。
“主人在看什么?”
一道清越的声音骤然从后脑响起,吕妙橙吓得骂了一句,猛地回过头来。
身后的黑衣少年局促地低下头,道:“是属下冒犯了。”
她看着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脸庞的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眼睛浑圆,晶亮得像鹿子。
年岁不大,单是隐匿气息这一项,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你替我去打听一件事。”吕妙橙压低声音,同她讲述关于浮萍村的位置,交代好任务之后拍拍她的肩膀。
“遵命。”
黑衣少年的语调异常欢快,仿佛吕妙橙不是在交给她任务,而是在跟她交代自己的宝库位置。
她的身影一弯,猫儿似的弹跳而起,顷刻间跃上房梁翻出去了。
实在是敏捷,相当完美地契合了“暗卫”二字。
敞开的窗户灌入冷风,吕妙橙立即将其掩上,搓了搓手向里间走去。窦谣在用晚膳时说什么,第一次是他服侍不周,今晚他要给她显露一下……技巧?
虽然不抱期待,但吕妙橙还是存了一丝幻想。
她绕过屏风,浓烈得呛人的脂粉香气铺天卷地而来,窦谣身上缠了几圈雪白的绫子,满头的珠钗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吕妙橙被晃了眼,抬起手遮住。
仔细一看,他不仅鬓发间插满了发饰,就连脖颈、手腕、脚腕也统统戴上镯子,叮当作响。
“尊上,你……可还喜欢?”
他说话间,吕妙橙只觉得脂粉气更重了,禁不住打起了喷嚏。
他这是在玩哪一出?
第29章
吕妙橙捂着鼻子坐过去,用食指勾了勾他胸口缠着的绫子,“你是如何把自己捆上的?”
“没捆上,”窦谣的左手从背后伸过来,绫子的两端都握在手里,“只是绕了几圈。”
“你脸上这层粉……”吕妙橙轻轻地戳了戳,指腹便沾了白。这股气味属实呛人,她立即去一边备好热水的铜洗前拧了帕子,仔仔细细给他擦干净。
窦谣瞪大了眼。
这层妆是沂水所说过的,“尊上最讨厌的东西”,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他染上这脂粉气,吕妙橙绝对碰都不会碰他一下。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绫子缠着。
据说吕妙橙不喜欢束缚太多的东西,有人曾为了讨好她,献上一柄名匠铸造的匕首,但因为那匕首缠了几圈丝带,吕妙橙至今也没打开。沂水观察过,但凡是裹了丝带的东西,她都不爱碰。
光滑柔软的绫子在皮肤上游走,吕妙橙从他手中捏住一端向外拉出,酥麻的痒意从身体各处一齐激发,窦谣来不及遏制,急急地喘了一声,忙抓住绫子:“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