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她
没有说话,什么也没说,只是惬意地笑着,他就溺死在那双茶色眼眸里。
“苍梧城风沙很大……”
窦谣的视线飘忽不定,又从唇上滑下去,隔着衣衫,他想的却是那一处处的吻痕。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一寸一寸地亲吻,每亲一下,她就弄得更狠。他的手大胆地抚上去,可是太颠簸了,多数时候都只能紧紧攀住她的肩,那是唯一的依靠。
视线再往下,他的面色也不自然起来。
他想把昨夜的片段从脑海中扫出去,可冷梅的香和身前的人却在反反复复地提醒他,怎么也忘不掉。
吕妙橙还在认真地说着什么,窦谣一个字也听不见了,他的视线就和手臂、双腿一样颤抖,控制不住。
再这样下去,又要丢人了。
“阿谣?”
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吕妙橙又唤了他一声。
“啊、什么事?”
“苍梧城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回闻倾阁筹备婚事,”吕妙橙道,“我的双亲已然亡故,安葬之地……寻不到了,阿谣的家人呢?”
窦谣愣了很久。
江湖中关于吕妙橙的传闻多得是,大多数都在议论她的功法和杀业,如今一想,竟然没人提到过她的家世。有幸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却是这样。
她的双亲,应该去世许久了。
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吗。
至于他的家人……窦谣不愿如实告知。
“她们也故去了,”他尽力让自己的神情看着自然,“我很小就在月蚀门做侍从。”
他听见吕妙橙叹息一声。
如果她知道他是陪侍的孩子,连庶子都算不上,出生也饱受诟病……事实上,他自己的身份就足够低贱了。吕妙橙会如何想他呢?毕竟他也是一个爬床的侍从。
这种感觉真难受,就像孩子之间牵着手,他只敢伸出一根小指与别人接触,因为剩下的九根指头都沾满脏污。
为了活得好一些,他从小就爱撒谎。即便撒谎成性,说出的谎言也并不高明,和泡泡似的一戳就破,他也会继续。窦谣心底又升起莫名的恐惧感。
年幼时,他曾经为了一块糖果撒谎,虽然得到了糖果,来不及吃下,就被识破了谎言,不仅糖果没了,还挨了一顿打。这些年来他一直都知道,无论谎言如何天衣无缝,都只能管一时的安逸。
泡泡再漂亮,再轻盈,被风吹得再高,也总有落下的时刻。
那这一次呢……窦谣望着吕妙橙低垂的眼眸,心口仿佛被一只手攥住。
他的泡泡这一次也会落在地上吗。
“你怎么了?”
见他眼眸湿润,吕妙橙掀起他的衣摆看了看。那些伤痕她都有好好地避开,绝对没压到他。
再一看,窦谣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你抱一抱我。”
他闷闷地说了一句,双手环过她的腰,脸庞贴着她的腹部,“妙橙,你喜欢我吗?”
吕妙橙停住关于秋杨的思绪,回道:“喜欢啊。”
“很喜欢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感到新奇地摩挲他的发丝。
“就是想问一问。”
“如果我说很喜欢,你是不是又要问,‘究竟有多喜欢’?”吕妙橙此时的心情尚佳,她望着身上柔顺依偎着的人,不自觉便脱口而出:“我娶你做正室好不好?”
窦谣惶然地抬起头:“……什么?”
他这样的身世,真的可以做正室么?
“你不愿意?”
“愿意的!”窦谣急忙回答。
“现在该换我问了,”吕妙橙托着他的脸庞,拇指拂过柔软的唇瓣,“你有多喜欢我呢?”
“我……我……”
窦谣想说,自己是属于她的,身心都是,可是他又想,自己的身心价值几何?
与“正室”相比,什么都不算。
他犹豫这几息,错过了回答的时机。窦谣意识到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吕妙橙的笑意淡了几分,就在她即将说出什么时,窦谣不顾腰身的痛楚猛地扑上来,情急之下将两人的唇都磕得鲜血淋漓。唇上传来刺痛,腰部也像是要散架了,腿根也在抽搐,可他不敢迟疑,急匆匆吻上去。
他实在是怕极了。
“我喜欢的……”他在换气的间隙匆匆说道,“唔……很喜欢……你相信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