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县主也不与他纠缠:“妾室?妾室所出之子,理应交由我来抚育,人呢?”
老侯爷忍着气道:“县主行为不谨,我荆家好歹也是清白传家,孩童年幼,怎能送到县主那里,没得将好好的孩子教坏了。”
景涟冷冷道:“新婚三日就纳妾的清白门第?我看这清白二字,你们担不起。”
丹阳县主扬声:“大人看见了吗?荆侯府便是如此,口口声声辱我郑王府门第,再不打他们……我是说,身为儿女,倘若不敢维护父母祖辈的颜面,到了地下都要羞愧掩面!”
景涟道:“不但如此,荆家还妄图以臣凌君,搬出谋反的大帽子要往本宫与县主头上扣——我倒不明白,这天下是谁家天下,由得荆侯张狂?”
京兆尹忍不住想要擦汗。
这罪名实在太大,稍有不慎便要掉几个脑袋。京兆尹只是每日正常上值,并不想过手去查朝中同僚这么大的罪。
好在景涟明白不要随意扩大争端的道理。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将这个罪名扣到荆侯头上,很快一笔带过,又道:“荆侯府欺人太甚,丹阳今日是必定要和离了,还请大人快些决断,本宫出宫前,面禀圣上出宫缘由时,圣上曾经嘱咐,要本宫尽早回宫,不得在宫外拖延。”
京兆尹正色,抬手一揖缓缓道:“既然圣上有口谕在,臣自当尽快决断。”
老侯爷霎时间面色微变。
京兆尹在断案上颇有些本领。
他当机立断,判丹阳县主与其夫荆侯和离,二人从此各不相干。荆侯行迹不谨,行为冒犯,十分不妥,念在他挨了打,便不再追究此事。
“我娘被气得昏过去了!”荆侯悲愤道。
长幼尊卑之道,饶是天潢贵胄仍需恪守。丹阳县主毕竟是荆家儿媳,气昏婆母一事,终究有悖情理。
“依照前例判决,这是忤逆不孝之举,理应重判!”
本朝以忠孝治天下。忤逆不孝这四个字,无论谁沾上,都是极大的罪过。
偏偏这个罪名极难抵赖,因为完全依靠老夫人的态度。
想也知道,今日荆侯府吃了这么大的亏,府中上下对丹阳县主切齿痛恨都是轻的。
京兆尹微微蹙眉。
荆侯成婚三日纳妾一事,他当年亦有所耳闻。荆家的吃相太难看,京兆尹不齿已久,此刻听着,心中对荆家更是不喜,却不表露,只看向丹阳县主。
丹阳县主并不慌张,正待辩驳,只听景涟先一步道:“忤逆与否暂且放一放,荆侯说的前一句本宫倒是同意,有罪自当参见前例来判——正巧,私蓄婢妾这种事,本宫也曾碰见过。”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永乐公主第三任驸马定国公世子在外私蓄外室,被公主一状告到皇帝面前,结局是定国公受责、世子获罪,那名怀有身孕的外室被处死,府中从上到下一个都没讨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