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常,仿佛说着是一件及其寻常的小事,可落在玉芙耳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抿了抿唇,用生涩干哑的嗓音继续发问,另一个呢?
死了。
裴宿洲落在那干净不染尘埃的牌位上,仿佛说着一件极其无关的事情。
另一个,死在了那场冬雪中。
玉芙有些意外,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的目光也落在祠堂上供奉的牌位,良久后,她突然走上前去,拉起裴宿洲的手,柔声道:夫君莫要多想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活下来的那个就是夫君吗?
祠堂里的烛火发出昏暗的光,有那么一瞬间,裴宿洲忽然想将真相告诉她,所有的,层层伪装下,一切不堪都难以遁形。
忽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玉芙听到一声熟悉语气,世子,夫人唤您过去一趟。
突如其来的传话打断了室内气氛,玉芙有些疑惑,方才进门时,裴夫人不是说累了不想见他们吗,怎么这会却如此突然传夫君过去。
思及此,她开口道:我与夫君一起去。
陈嬷嬷的语气略显为难,只是说道:夫人只唤了世子。
玉芙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不过,裴宿洲却忽然捏了捏她的指尖,轻声道:阿芙,今晚我不过去了,早些休息。
夫君玉芙担忧唤道。
她总觉得,这一次回来,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与先前不一样了。
可具体是哪里不同,她却说不出来。
踏入祠堂的大门,雪已经落了一地。
檐角下挂起了长明灯,兰卉撑起了伞,恭敬道:娘子,奴婢命人备好了饭菜,娘子一路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多少也用一些吧。
玉芙蹙了蹙眉,正欲说话,却突然感觉胃里一阵恶心,她伸手捂住胸口,闷闷道:不知为何,这几日总觉得有些没胃口。
兰卉紧张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不必了,没什么大碍,小厨房可熬粥了?待会给夫君送一些去,天寒地冻的,让他仔细些身子,莫感染了风寒。
是。
主仆二人步入茫茫大雪里,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另一边。
竹翠堂里。
萧氏目光沉冷,将手里的经书一卷一卷扔入火盆中,炙热的火焰在她面前窜起,将她本就冷淡的眉眼更衬的冰凉,没过多久,陈嬷嬷领着裴宿洲走了进来。
萧氏的眸光从地上的火盆缓缓移到这张与裴大将军有几分像的面容上,有些怔愣了一瞬。
然而,这抹错愕只持续了片刻,她不紧不慢将手中的经书收起,而后再度抬眸,眼底已恢复了漠然。
你如今愈发长本事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裴家的祠堂,不是你能随意踏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