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住进的那几位接生嬷嬷,再过些日子,便能来到夫人身边了。
陈嬷嬷都看在眼底,她知道,主子有多珍惜容娘子,但二人每次见面时,都闹的不大愉快,容娘子对主子产生了很多误会,再有就是,容娘子心底始终装着旁人。
陈嬷嬷轻叹一声,不知是福是孽。
玉芙感觉身子又重了一些,将近五个月的身孕,小腹已经有了轮廓,但她身子本就纤瘦,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有了身孕。
她怕裴宿洲会突然进来,连忙将身子擦干,穿好衣服。
只是没想到,她抬步走入内室,却看见他正靠在床边看书,他穿着一件月牙色的中衣,有那么一瞬间,玉芙有些失神,他与瑾郎生的实在是一模一样,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险些让她以为,面前的人不是裴宿洲,而是她裴瑾珩。
不过,这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男人放下手中的书卷,走上前来,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帕子,又让她坐在软榻上。
而后,他从她身后,轻柔而缓慢的握住了她的发丝。
她每次沐浴完,都不喜欢擦拭头发。
从前他扮演瑾郎时,便经常替她擦拭,只是,那时的她满心欢喜,时刻感觉自己很幸运。
如今想来,只觉得满满讽刺。
她不会因为他任何行为而有所心动,如今亦然,如今只盼望着能平安离开。
听嬷嬷说,你经常做噩梦?裴宿洲仔细的将她的发一根一根擦过,她有一头很漂亮发,从前他便爱不释手。
玉芙一怔,没想到陈嬷嬷什么都给他说。
但转念一想,她便也觉得正常,陈嬷嬷是他派来监视她的,但凡她有任何反常行为,陈嬷嬷自然事无巨细向他禀报。
思及此,她敛了敛唇,不妨事的。
事实上,她已经有半年时间都在做同一个梦了,梦里面,只有她和瑾郎,春日煮茶,夏日醉饮,秋日采了果子,冬日便围炉闲聊。
她仿佛在梦里与瑾郎过完了一生。
只是令她有些不满的是,梦里面的人从来不曾说过爱她。
他敬她,重她,事无巨细都很周到。
可他太重礼节,哪怕情到深处,也只是拥着她默默消化。
那些美好的,从来不曾有过的画面在梦里尽数浮现,醒来后,身边空落落的。
漆黑暗沉的屋子里,都在昭示着她如今所处的境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