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京墨心头的委屈萦绕不散,眼泪又涌了上来,珍珠一般一滴滴落在他衣襟上。
“现在还怀疑我会和他旧情复燃么?”她扁扁嘴,下巴哭得一抖一抖的。
“我从没怀疑过你的品行,”他吻去她的泪珠,搂紧了她的腰肢,认真地看向她红肿的眼,“我是怕自己不够好,比不上别人,配不上你。”
沈京墨吸着鼻子没说话,把头靠在他肩上,抽泣声渐渐平息了下去。
不一会儿,陈君迁突然道:“说起来,这也要怪你。”
沈京墨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闻言不由一怔,皱了眉:“怪我什么?”
“你要是日日在我耳边夸我,说我这也好那也好,处处你都满意,愿意跟我过一辈子,我哪会这么不自信?”
“你!”他这无赖,分明是他疑神疑鬼,却还倒打一耙,“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非得要我什么都说出来……”
话没说完他就又亲了上来。
沈京墨被他亲得没脾气了,只能狠狠剜他一眼:“话都不让我说完!”
陈君迁一脸坏笑地又一啄她嘴角:“是你说要坦诚相待的,那以后你心里怎么想,就要跟我说实话,不能因为我太好了,一句两句夸不完,就干脆不说了。”
沈京墨没好气地在他肩上用力一捶:“我那是找不到优点,夸不出口!”
“又不坦诚了。”他惩罚似的,低下头来作势要咬一口她饱满红润的唇。
沈京墨向后一躲,低低笑了出来。
见她消气了,陈君迁收起那些玩笑话,认真地看着她说:“我承认,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傅修远会来,我怕他真像传闻说的那么好,你再见到他,就更嫌弃我了。”
这些沈京墨都知道的。
“那你呢,”他说完,又将问题抛回到了她手里,“刚才哭成那样,就只是因为觉得我不信任你?”
沈京墨下意识地咬了下唇:“嗯……”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一噎,目光心虚地闪烁起来:“……也有其他原因吧。”
他眯起了眼。
沈京墨委屈地皱皱眉头:“我不想见到他们,你明知他们要来也不跟我说!刚才孟大人提到玉城公主的时候,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觉得……心里很乱,很烦,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冲你……”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最后把脸埋在他颈窝,微凉的脸颊紧贴着他鼓鼓脉动的颈侧,小声道:“对不起嘛。”
陈君迁听到她最后这句软软的道歉,心都快要化了,一手轻抚她纤薄的背,大度道:“原谅你了。以后每天夸我一次当做赔礼就好了。”
沈京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在他颈窝蹭蹭,“嗯”了一声。
两人在假山背后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他又想到即将到来的玉城公主和傅修远。虽然他们两个说开了,但该来的麻烦还是会来。
“不如我今夜带你翻墙离开?”
陈君迁压低了声音,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沈京墨顿了一下,无奈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大人别说笑了。躲是躲不掉的,到时……走一步看一步吧。”
*
四日后的傍晚,大军终于抵达了长寿郡。
孟沧早已带着长寿郡一众官员及其女眷在城门外恭候多时了。
沈京墨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细布裙,和陈君迁站在一起,前面是翁逢春,再前面是孟沧。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那就是陈都尉的夫人啊,上回坐得远没看清,真好看啊。”
“是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哎,听说一会儿要来的那位公主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今日可真是有眼福,能一下看见两位大美人!”
“就是不知哪位更好看……”
“不光有美人,陈都尉长得也不错,听说驸马就更英俊了!可惜我家男人官小,只能站最后,怕是看不清啊……”
孟沧听见背后的议论声,微微侧过脸去轻咳了一声。
人群中立刻安静了。
沈京墨低垂着眼,没做任何反应。
不多时,天际线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紧接着一个个士兵都冒出来了头。
大军到了。
孟沧带着众人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子,面露笑容地等待公主和驸马。
另一头,行舟远远瞧见长寿郡城门下站着的那一片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公主的马车,催马凑到傅修远的马边小声道:“公子,要不要我先过去知会一声。”
玄甲红氅分外英俊的傅修远闻声睨他一眼:“知会什么?”
行舟挤眉弄眼一番:“你懂得。”
小姐也许还不知来的是公子,万一她也来了,他提前通传一声,好让她回避啊!
傅修远眨了眨眼,抬头目视前方,一脸坦荡:“我与她都已成亲,相见也只是故人相逢,何须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