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丫鬟吓得不敢吭声,其实也有些心虚。
她们俩在佛堂门口等得无聊,又冷,隔壁的郁金堂正响着锣鼓喧天的大戏,她们俩就商量着,俩人轮流去看戏,只留一个人在门口等着。
一人先去,剩下的一人蹲在门口越发无聊,雪姨娘便开恩,让她去看了一会儿……
曲终人散,俩人这才发现,雪姨娘也没了踪影。
等那俩丫鬟掩着泪走了,秦姜云又叫来春姨娘,让她找两个可靠的心腹,悄悄把人找到后关进柴房,再叫个醉汉进去,只等着二爷回来抓奸,说她夜半不归是私会奸夫去了。
一对奸夫淫妇,撞个正着,谁也救不了她。
没成想,那俩丫鬟没找到她,自己的人也没找到她。
直到天光大亮,等到二爷吃罢早饭,秦氏眼看实在瞒不住了,这才吐了实情。
祁承洲动了大怒,派了下人把家里家外,翻过来一遍,就连郁金堂和梧桐苑也去问过。
每个人都说,全然不知情。
他又命人在城里街上暗中寻找,看是否有人见过她,可正月十六那晚,街上全是成群结队走百病的妇人,大海捞针似的,一连问了几日,也打听不到一丁点线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原是家丑,不知是谁传扬了出去,很快被两个纨绔子弟知道了,偏偏这俩人曾在妓院和祁承洲争过粉头,正怀恨在心,又添油加醋,传扬得不亦乐乎。
很快,半个广陵城的人都听说,素来风流的祁家二爷,竟然连家里的女人都笼络不住,活生生让人逃走了。
那女子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跟他。
这臭名声又传到祁承洲耳中,他又怒又气,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他生来要强不肯服输,又最以风流为得意,眼看往日一起拈花惹草之人都在看他笑话,硬是咬着牙出门,在最红的妓院一掷千金,梳笼一个当红的粉头,重新黏住了那些混账羔子的嘴,好歹保存些脸面。
只可惜,挡得住人在眼前说话,挡不住人在背后暗笑。
刚到二月,祁承洲还忙着寻人的时候,祁怀璟夫妇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一出了城门,沈棠就掀开了帘子,询问在车旁骑马的祁怀璟。
“夫君,咱们真的不带太太一起京城吗?”
前两天,越夫人听说他们夫妇要去京城,立刻就说自己也要一起去。
祁怀璟满口答应。
然后,趁着越夫人出门赴宴,拐了沈棠出了广陵,北上京城。
“你不知道,往年太太总说要和我一起去,真到了出发的时候,她不是头疼脑热,就是有约推不得,总是这事那事,耽误出发的日子,其实压根就不想出远门。”
沈棠想起近些日子越夫人对自己那般好,还有点不忍心。
“我觉得,太太是不是有点可怜啊……”
“呵,太太的日子快活着呢!你放心,我在家里留了人手。毕竟是亲娘,除了我,谁也不能气到她。”
第82章 咬破了嘴角
这次出门,沈棠原以为夫妻俩会像他往年那样,去越家小住。
可祁怀璟却说,他要去京城只为打理铺子,顺便带她游玩,不去越家。
沈棠很是不解,趴在车窗边上问他。
“怀璟,咱们为什么不去越家?外祖父是你的骨肉至亲,咱俩是小辈儿,人都到京城了,应当去拜访下老人家。”
祁怀璟没回话,沈棠又稍稍压低了声音,眸中带着似笑非笑的调侃。
“怎么了,怕我见到和你议过亲的小表妹?”
一语未了,马上的人忽然翻身下来,撩起帘子,大步迈上了马车。
沈棠忙往后退,依旧迟了一步。
“啊呀有话好好说,你不许……唔。”
等到险些被人咬破了嘴角,沈棠才可怜巴巴地改口。
“我说错了,表哥这辈子只跟我议过亲。”
祁怀璟终于肯松开手,轻轻揉了揉刚被掐红的下巴。
“这才像话。”
沈棠虽一时失利,却依旧锲而不舍,追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能去越家。
祁怀璟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
按说,他自幼在外祖父膝下长大,连名字都是老人家给起的,就算是曾经生过气,而今婚事已定,也该去和缓一下祖孙关系。
一路上,她拐弯抹角问了好些遍,祁怀璟实在是缠不过她。
“咱们不是不去,只是这次不去。再等等吧,等……等我们有了孩子再去。”
“可是,即便咱们现在没有孩儿,外祖父还能把你赶出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