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接他,一道乘车回来的路上,唯有他絮语不停。 在等待红灯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见对面马路边抓着一大捧气球招揽小孩的商贩,随口说:“那个气球的图案好可爱,跟家里抱枕上的差不多,今天是儿童节吧?” 身旁的男人分明一路无话,不知有没有在听。 可几分钟后,车子绕了道在路边停下,司机匆匆下车,又很快回来,从窗外递给他一根细细的彩带。 彩带的另一头,系着他觉得最可爱的那个气球。 下一秒,坐在树下盯着那束彩色气球发呆的青年,忽然很沮丧地垂下眼。 ……他又想起傅呈钧了。 不记得是第几次。 仅仅在告别的第二天。 他很好。 他只是讨厌这种久违的、煎熬的折磨。 心明明已经被自己挖去了一块,可在日常生活的间隙里,总是会突如其来地想起某个人,只能靠理性去竭力压制。 反反复复中,他精疲力尽,连呼吸都变得苦涩。 习惯和记忆,是比感情更伤人的东西。 梧桐树下的身影始终孤零零地坐着,其实有许多道视线都在这里或长或短地停留过,却没有被他察觉。 直到那束色彩缤纷的气球越来越近。 在他即将与这群嬉笑着来过节的男生擦肩而过时,其中有个人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那人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气质很酷,在人群中分外醒目。 他手中握有一大束彩色气球,此刻微微低头,问身上落满了斑斓树影的人:“你又要哭了吗?” 兰又嘉被这道近在咫尺的陌生声音惊醒,茫然地抬起头,一时间不确定对方在跟谁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两道视线在初夏午后灼热的光线里相撞。 前方传来的声音也变得遥远:“咦,闻哥人呢?怎么在后面……” 日光尽处,那双圆润柔和的杏眼有些湿润,也有几分呆呆的清澈,里面盛满了来人的倒影。 驻足在他面前的男生像是笑了,看着他说:“伸手。” 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状况的人,竟真的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 白皙空荡的掌心里很快有了份量。 是一把被包裹得晶莹剔透的水果糖。 “拿着,节日礼物。” 与话音一道落地的,是再度响起的脚步声。 替朋友拿着一大束彩色气球的陌生人,在送给他一把糖作为礼物后,又转身离开了。 兰又嘉怔怔地望着那道背影,渐渐隐没在人海与日光之中。 糖果被放进他手心的刹那,隐约撩起一阵粗糙的热意,挥之不去。 是认错人了吗? 他与对方素未相识。 汹涌模糊的逆光里,他来不及牢牢记住那人的面孔。 印象最深的,是一颗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的银色耳骨钉。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布?y?e?不?是?í????ū???ε?n?②?????????.???????则?为?屾?寨?佔?点 第19章 第二天是周一。 太阳升起, 城市恢复了工作日的井然秩序。 宋见风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正在摄影棚里拍摄JA新一季度的珠宝广告。 JA请来的当红明星对这个顶级奢侈品牌满含憧憬,准时进棚, 态度端正。 却对看上去过分年轻和俊美的摄影师缺乏了解, 挑剔颇多,计较着自己在镜头里不够闪耀夺目。 “他以为是在拍个人写真集?有没有搞清楚这个广告的主角到底是谁?他只是个陪衬!” 大多数时候都显得随性从容的男人猛地合上镜头盖,难得冷下脸发了脾气。 宋见风本来就有些心事,又遇到没脑子的模特,愈发烦躁, 当场就想甩手走人。 品牌方PR被夹在两尊大佛之间, 谁也不敢得罪,眼睁睁看他拿出了手机,显然在给谁发消息, 心里一紧, 更加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事先没有和那边沟通到位……” 电话就是在这一刻打进来的。 屏幕瞬间被深灰色的来电提示占满。 工作时的手机本来是静音的, PR却看见眼前这位声名显赫的天才摄影师像是被这则无声的来电惊到了,动作一滞。 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翻篇机会,当即道:“要不拍摄暂停一下,您肯定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跟对方沟通——” 话音在PR看清来电人姓名的那一瞬, 戛然而止。 “喂, 老傅?” 他看见宋见风接起了电话,声音里透出惊奇:“你没在忙?” “直接换掉?倒也不至于……好吧,如果不用考虑那群粉丝的反应的话, 我百分之一百赞成这个明智的决定。” 暂停了工作的男人径直往外走去,只言片语随风飘来。 迅速反应过来后,正匆匆走开的PR听得脚下一个踉跄。 他抹了把冷汗,望着不远处仍在板着脸对经纪人控诉的大明星,脚步愈发快了。 “不过,其实我就是随手跟你抱怨一句,把气出了就能拍下去了,真没指望你会搭理我。” “没想到你居然刚好在看消息。” 四下无人的角落处,从摄影棚里出来的男人一边接电话,一边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低头点了根烟。 “你要是真把人换掉,更显得我像是个爱在背后说人闲话的碎嘴了。” 电话那头传来情绪很淡的反问。 “你不是?” 宋见风就笑了,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没再为自己狡辩。 他上一次特地跑去找傅呈钧,确实是为了说某个人的闲话。 这声闷笑之后,空气骤然安静下来,耳畔只余缄默的电波噪音。 香烟的白气在指间缭绕升腾,飘向远方。 在彼此心头都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身影。 浸没在这股苦涩呛鼻的气味里,还是宋见风先开口。 话音里带了几分洞彻般的叹息。 他说:“换作是我其他朋友,我这会儿就喊你出来喝酒了。” 可惜这位冷酷薄情的大资本家不烟不酒。 除了生意,他曾经对其他任何东西都缺乏兴趣。 克制禁欲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但也只是曾经。 在电话那端的人仍然保持沉默的空隙中,宋见风索性直截了当地问:“把人惹恼了?” “前天晚上小霜去了音乐学院,看见你中途离席……”他顿了顿,“直到晚会结束,都没再回来。” 他知道傅呈钧从来不会主动跟人提起自己的感情状况,也很反感被迫谈起这些事。 可凡事都有第一次。 这是宋见风第一次在跟这位好友谈及所谓的正事时,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和意不在此。 其实,也不止是傅呈钧心不在焉。 自从前天晚上,看完晚会回到家的亲妹妹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