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去电视上偶尔安排在电器街的采访,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见到娃娃机。据说这是刻意针对人性弱点设置的邪恶机器,稍不留神就会沦落到时间金钱两空的悲惨境地。
我蠢蠢欲动。狱寺君纹丝不动。
“无聊。”他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
“欸?机会难得,一起去嘛。”我勾住他一边胳膊,他顿时嫌恶地要甩开。我顺势将身体前倾、仰着头朝他发送祈求光波。
狱寺君一愣,眼神先是一松,紧接着便冷下来,里面仿佛有一整个北海道的寒冬呼啸。
“说了不去了吧!”他用力将手甩开了,“你很烦啊!”
——简直就像是充满了防卫意识、把身上的刺全都用力炸开的河豚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好吧,那我先去那边看看。”
他没吭声,任由我跑开了。放在以前,看到我的注意力被引开,狱寺君一定会表现得欢欣雀跃(然后狞笑着朝我发动攻击),现在却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散发出的气场都说不上开心。
果然,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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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机,堪称现代工业制造出的人工沼泽。
远观不过稀松平常,甚至连抱着游戏币行走其中的人类都多少沾染着几分玩物丧志的弱智气息。
但是,一旦陷进去就完了。
绝境,煎熬,以及无论如何都想抓在手中的最后的希望。
那是只有深陷进去过的人才能理解的地狱。
这时候能充当拯救者的,只有神志还没被沼泽吞噬的同伴而已。
侧边传来“哐啷”一声巨响,我略不满地抬起头,隔着玻璃看到了银发少年阴沉平静的面色——就好像刚刚猛踹了机器一脚的人不是他一样。
“狱寺君?”我一愣,“电影要开场了吗?”
“谁会来叫你看电影啊?”他顿了顿,很不耐烦的样子,“已经十点半了。”
“才过了半个小时啊。”
“晚上十点半了。”他稍微带着点恶意说。
“……欸?时间过得这么快吗?”这么说着的时候,我仍是紧盯着吊杆。只见它松松垮垮的向下张开,四根金属爪牙贪婪触碰到无数公仔,最终却一个也没捞着。
“又失败了啊……”失望地吐出一口气,我继续往机器里塞游戏币。到现在,这已经变成全然机械性的动作了。我一边意识恍惚,一边觉得自己说不定就是为了给娃娃机塞游戏币而生的。
偏偏在这时,手臂被另一只手架住了。我转过头,少年望来的目光充满探究。
“你这家伙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他蹙着眉,比起生气更像费解,“一口气玩11个小时的娃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