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越冷,眼看要到冬日了,故而易发寒疾,以后每年冬日多半难熬。”
以后很多年,他都在只能这样,吹不得风出不了门,稍微受寒都不行像是随时都会被打碎的瓷,很多年……周湮一想到这些就心中发闷。
虽然只是寒疾而已,别人喝几副药就能好的病,在苏禾这里却不容轻视,调理不好恐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险。
捧着药碗,苏禾盯着浓黑的药汁看了许久,绿云候在一边试着唤了一声“公子”,苏禾这才将药喝下。
喝了近半年的药,这味道依然很苦,他还是没有习惯。
“绿云,我想出去看看。”放下碗,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是个阴天,有风卷起残叶落地。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绿云劝道:“外面风大,公子受了寒还是不要去了,等明日天气好了再出去也不迟。”
“昨日你也是这么说的。”苏禾已经站了起来,比之从前身形越加清瘦。
没有办法,绿云只能取了披风给他系好扶着人出去。
铃声依旧在,断断续续却不肯停歇,一直到苏禾停下脚步才消停。
他没有走太远,就在院子里的一棵秃了枝干的老树下站着,面前还有一丛他不知道名字的浅紫色小花。
风轻易就倦起衣摆,绿云紧张的扶着苏禾,生怕他被一阵风吹倒一样。
吹了风的苏禾又轻轻咳嗽了两声,绿云立马担忧起来,但是苏禾却没有回去的意思,他将一只手伸到面前,然后开始盯着出神。
那只手苍白而冰凉,像是没有温度的玉石。
这半年以来,即便是用了神芝之后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他依然体内真气凝涩,无法提起一丝内力。
到底怎么回事?苏禾皱眉看着自己的手心,即便之前的毒没有解,但一直控制得很好,尤其有了神芝和各种珍惜药材调补之后,不可能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才对。
难道是毒性一直在体内扩散,而他自己不知道?……看来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拖了。放下手,宽大的袖口立马将没有血色的手盖住,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四周林立的高墙。
得找个机会见见罗垣。
周湮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了在外面吹冷风的苏禾,当即过去顶了绿云的位置,亲自把人扶到了屋内:“你看看你,这么瘦,都病成什么样了还敢出去。”
虽然裹着宽大的青玉色披风,但是还是能看得出苏禾的身形,屋内比外面暖和,周湮替他解了披风里面是一身白衫,纤腰一束,明明该是姿霞映月的风采,偏偏又羸弱不胜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