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彧本想一起跟过去的,但是现在他这个情况怕也走不了多少路,最后还是答应在原地等着。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白衿就回来了,也带回了一种草药,之前骨彧身上还有一些不算轻松的剑伤,白衿便将草药磨碎之后要给他敷。
“不必了。”骨彧才是那个永远拒人千里之外的人,在白衿要他脱衣敷药的时候他还是再次拒绝了,“等晚上歇息的时候我自己去采药就好。”
他只是勉强识得药理,从未见过对方采的这种药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小心些。
“这药只生长在这样的山谷峭壁上,寻常也算难得,对伤口恢复有奇效,明日便能让你伤口愈合继续赶路。”他的忌惮犹豫白衿看在眼里。
回答白衿的是对方冷漠拒绝的背影,白衿也没强求,两人继续赶路到日下西山才停下休息。
黛夜残星,四周寂寂,前面一片断崖高耸,深夜一道人影掠足而上,艰难攀登到顶,须臾又落回原地。
骨彧坐在一块山岩后处理伤口,手里是刚采的药草,就在他要把碾碎的药草敷到手臂伤口的时候,一身白衣的人忽然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显然他已经来了许久了。
骨彧下意识要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就这样略不自然的僵着手臂,白衿自然是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跟他白天给骨彧的药草一模一样。
瞧着那东西,白衿眼里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怎么,不怕我骗你这药草有毒?”
骨彧的动作一顿,觉得对方是故意在揶揄自己,然后赌气似的手上动作又继续,却被白衿阻止。
“等等。”白衿过去拉住他的手,淡声道,“这草其实不是什么治伤良药,有毒倒是真的,这个敷上去你这只手臂都别想要了。”
看了一眼骨彧,对方果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接着脸色变得更加阴郁冰冷了,白衿随手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巧的瓶子扔过去:“用这个吧,这才是真得良药。”
那边的骨彧一时间没有其他动作,但是却没有拒绝那瓶药,紧紧的握在手中。
旁边有一株树,白衿半倚在上面,怀里抱着白天擦好的剑,在暗淡的星辉下唇角隐约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你这么好骗,以后记着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浩瀚无垠的长空黑夜下,没日没夜的逃奔疲倦似乎在这一刻被无声缓解,让人心思忍不住放松下来。
骨彧紧紧绷直的背脊也弯出了一个惬意的弧度,不是很明显,但却十分罕见。
“以前从来没人说我好骗。”
*
再后来两人依旧是腥风血雨里生死相依,骨彧很多次想问对方为什么要一直护着自己,为何甘愿被自己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