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饭喝足,姜闲和刘山改头换面做乔装,只留下云雁守在这里,两人一同从角门离开。 角门外停着辆破旧小驴车,姜闲钻进去,刘山赶着车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偏僻小巷尽头的旧屋。 刘山将驴车拉进不大的院中拴好,带着姜闲进屋。 屋里地窖的门开着,刘山举着蜡烛在前头引路。 姜闲拾阶而下。 这里上面的屋比上回荣少锦那的小,地窖倒是挖得比上回的大不少。 地窖中央摆着一张床。 姜贵被蒙着眼塞着嘴,绑在床上。 第27章 旧恨 姜贵被关在这里已经两天,现在头发散乱,衣衫又脏又皱,身下秽物散发出难闻的臭味。就算地窖门开着,味道也没有完全散出去。 他的手脚被布索套着,虽然没被绑死在床上,但能活动的位置也极为有限。现在手腕都能看到挣扎擦伤,脚踝想必也一样。 这两天里,刘山每天会来给他喂一次食水,其余时候他就只能这样躺着。 绑姜贵这事只有姜闲主仆三人知道,有关姜贵的所有事情,都是刘山经手。就连许真,也只是听命去刘山找的隐蔽地点放置银票,再为姜闲保留一个雅院,并不知道全貌。 此时,刘山将蜡烛立在床边的桌上。桌上还摆着一只木盆,刘山扯下腰间两个水囊,将水全倒在木盆里。 最后,他走到床边,扯下姜贵嘴里的布。 姜贵被饿了两天,这时说话都有气无力,声音也一片沙哑:“水……给我水……和吃的……” 刘山看向姜闲,见他点头,才扯下第三只水囊,在姜贵嘴上倒。 姜贵贪婪地舔着水囊中流下的细细水柱。 刘山很快又收起水囊,从怀中摸出一个炊饼,却只撕出一半,再掰小了往姜贵嘴里放。 姜闲在旁边看着姜贵的狼狈模样,忍耐着周围的臭气,不由得想起一些年幼时的旧事。 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但其实只是被埋了下去,随时可以被翻找出来。 姜闲记事很早,甚至能记有三岁时的零碎记忆,四五岁时记忆就较为连贯。 因此,他娘当年如何在贾金燕手里艰难讨生活,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印在脑中。 更别说姜贵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还能回想当时身体的反应。 姜贵虽比姜闲小半岁,但姜闲先天体弱多病,平日别说想吃好,能吃饱都是他娘忍着饿给他省一口,因此体格和墩实的姜贵完全没法比。在他娘偶尔顾不过来的时候,姜闲就成了姜贵的玩具。 三岁那年有一次,姜贵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拿树枝抽姜闲玩。姜闲只能尽量抱着头保护眼睛,手上、腿上、身上、乃至脸上,不知被抽出多少血道子。 后来姜贵被姜德狠骂了一顿。因为姜闲身上的伤太明显,偏巧被来家作客的同僚瞧去,让姜德感觉很丢脸。 那以后,姜贵学会了不在姜闲身上留痕迹的玩法。什么泼水扔土都不值一提,衣服蒙头到差点窒息的情况都好几次。 姜闲现在都能想起来,那种喘不上气、胸腔灼辣到脑子一片空白的感受。 三四五岁那三年留下的记忆,全是一场又一场噩梦。 因此,当姜德要把他们母子送回华泽时,他们甚至是欣喜的。回去哪怕再苦,也比待在姜贵母子手下提心吊胆地求活强。 幸好,上天还算眷顾姜闲,让他遇到了他师父…… 突然一串咳嗽声,将沉浸于回忆的姜闲拉回当下。 姜贵咳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胸膛都震离了床面。 姜闲冷眼看着,唇角甚至扬起一个弧度。 刘山把那半张饼喂完,再转头看姜闲的指示。 姜闲抬起手,手背对着他摆了摆。 刘山便解下后背小包袱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开地窖。 姜贵大概是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又察觉光没灭,嘴也没被堵,发出一道奇怪的惊讶声。 姜闲开口,用一种苍老的声音说:“姜贵。” 姜贵猛然一愣,随即甚至抢着说话:“你是谁?和上次那人是一伙的吗?到底为什么一再抓我?” 姜闲自然没搭理这些事,继续说:“端王是怎么篡位的,仔细说一说。” 姜贵就像瞬间被人扼住喉咙,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咙间。 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再开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端王篡位……为什么问我……” 姜闲:“你知道。你入了端王府,成为最受宠的男宠,端王还向皇帝请旨要娶你为王妃。不过很可惜,最后他给你的,只是一杯毒酒。” 随着姜闲的每一句话,姜贵的身体就多颤抖一分,到最后甚至带得床都在颤。 姜闲:“说吧,端王是怎么篡位的。” 然而,姜贵依旧咬死不认:“我真听不懂……什么胡言乱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