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充满寒意的嗤笑声
万顷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亲爹,对方头发凌乱不堪,一缕一缕竖着,鬓角也生了不少白发,眼下青黑,眼白充满血丝,哪还有从前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模样。
听见熟悉的称呼,霍元身子一凉,他上下打量这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的人,才陡然意识到自己的人虽然干的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事,但哪里敢在警察局打扮成这种高调的模样,这不是成了警方的活靶子吗?
“你…你…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使得霍元问的时候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万顷朝前拉了拉帽檐,随后向下拉低墨镜,露出两只空洞的窟窿对着他爹:“爸,贵人多忘事,您已经忘记自己儿子长什么样了吗?”
“你…!”
霍元惊愕地朝后仰去。
然而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万顷的手迅速穿过屏障,穿过霍元的身体,握住他温热的心脏。
霍元的惊叫声被生生遏制在喉咙里,身子动弹不得。
在探视霍元之前,江镜衍和他去看了那几具已经明确身份的尸体,第六具尸体依旧在核实身份。
基本不用问霍元,万顷都能猜到老头子杀这些人的动机:两个创业伙伴的死,肯定是因为霍元贪婪地想要独吞创业成果,而前管家和情人…
霍元从前带情人回家从来不避讳万顷,万顷也对此习以为常,能不回家被恶心到就不回家。但高中时的某一天,他不得不回家取东西,正巧撞见霍元大发雷霆,对他的情人拳打脚踢,口里不断问候着对方的亲戚。
而那个情人像是此前已经受到过巨大的刺激,变得恍恍惚惚,就蜷在那里,不喊也不叫,任由霍元打骂。
万顷并不同情这个情人,但他却十分厌恶着打人的这个人。所以他当时举起了一个花瓶重重摔碎,才让他爹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自己身上:“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不想坐牢,就赶紧停手。”
“你个贱种!”
他爹一个皮带甩了过来,在万顷脸上留下一个血痕。霍元了解他这个儿子,说到做到,所以他只能骂骂咧咧地停手,把女人带到地下室藏起来。
后来万顷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而家里管家也换了一位。一开始他并没将这两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他偶然在沙发底下捡到一部手机。
是那个女人当天丢下的,里面有她和前管家的聊天记录,万顷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给他爹戴了绿帽。
万顷看着眼前残缺不堪的尸体,才恍然,原来那个女人和管家一直都没有离开他家,也无法再离开了。
五具尸体中还有一具没有看,万顷在停尸柜前站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勇气揭开那层掩盖尸体面容的白布。
电视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杀人凶手怎敢配在死人面前站着。
万顷想:如果他是妈妈,在经历了霍元非人的折磨后,最后一刻一定是怨恨他这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