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男人嘛,她的胸脯和软臀,足以让他沦陷。
幺妹到底只有十几岁,有次喂猪时想起那头乖顺的小猪,没忍住流了泪,被婆母瞧见,又给狠狠打了一顿,边打边说,年还没过完,她这样哭就是想给他们招晦气。
那女人每每对上幺妹,眼里的鄙夷是藏也不藏,生不出孩子的幺妹,全然不被她放在眼里。
没有人在意幺妹是怎么想的,她连床都再上不得,每晚就窝在原来小猪的栏里睡。
天可真冷,却又冷不死人,只把人翻来覆去地折磨。
谷雨前后,那女人就怀上了。
这下婆母他们可是能扬眉吐气了。
孕后,那女人一改从前视幺妹于无物的做派,像是找到什么乐趣似的,日日变着法子捉弄她。
幺妹越发沉默,但女人并不满意,挑了个婆母和男人都在的时候,让她给自己烧水洗脚。
特地为了洗脚烧水,这是连婆母也不曾享受过的,但女人如今金贵,他们也没说什么。
幺妹没有不顺从的份,又开始生火烧水,小小的身子捧着水盆,走得摇摇晃晃,水也跟着荡出盆边。
这就让婆母不满了,尖利地斥喝出声。
原本幺妹见快走到床边了,小心翼翼里又夹杂了些许松懈,被这突如其来的斥骂吓了一跳,手上的水盆也没端住。
盆子脱手坠到地上,哐啷一声巨响,里头的水也顺着扬了出来,往地上床上和女人身上泼去。
因为天冷,洗脚水温度须得够高,才不会泡没多久就凉掉。
而这微烫的水,再伴上突如其来的惊吓,足以让女人吓得肚疼。
婆母尖叫出声,冲到床旁,劈头盖脸扇幺妹一个耳光后,又把女人身上浸湿的被褥推开,迭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也从椅子上腾一下站起来,对着被扇倒在地的幺妹拳打脚踢,幺妹呜咽出声,只让男人愈发怒火中烧。
婆母见女人脸色苍白,连连高声叫自己的儿子别打了,还是先带她去赤脚医生那看一下。
男人也即刻收手,将女人报到院子里的板车上,婆母找出家里多余的被褥,盖在女人身上,催促着他快点走。
随着板车骨碌碌走远的声音,瘫在地上的幺妹才逐渐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母子二人临走前吃人一样凶狠的眼神,注定了这事绝不会善了。
要是孩子没事还好,若是有事,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幺妹浑身发冷,哆哆嗦嗦地坐起来,她已经全然感觉不到酸痛了,整个人被俱意包裹着。
逃,快逃,这是她一团乱的脑袋给出的指令。
她顾不得收拾自己,什么也没拿,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
出了村口,踏上外面那条泥路,幺妹往赤脚医生相反的方向踉踉跄跄地狂奔。
虽然她从前的最大活动范围不过是这几个村子,但她听过别人说,火车站就在路的另一端。
泥路两旁树草莽莽,偶尔还能看到坟茔上有点点鬼火萦绕,总有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
但幺妹顾不得害怕,她没命地往前奔,跑得喉咙里都翻起铁锈味,肺部好像要炸掉似的。
她不知道火车站究竟在不在前方,但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要去找招娣。
天不欲绝她,幺妹跑着跑着,渐渐能听到划破阒寂的火车长笛声,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从未坐过火车,她也没有钱,只战战兢兢地趁人不觉时,悄悄从货仓口翻了上去,将自己缩在黑暗无光的角落里。
幺妹惊魂未定,哪怕已经上了车,她的两排牙齿还哆哆地不停打颤。
她也不知道该在哪里下车,但火车车轱辘撞上铁轨时发出的规律哐当声,倒是让她渐渐平静下来了,随后又缓缓地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
幺妹是被人拍醒的,卸货的工人也被藏在货仓里她吓了一跳。
她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往后缩起来。
待她定睛一看,面前是两个男人时,更害怕得将自己抱成一团,衣袖因此而卷起,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
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见她如此胆怯,又带着斑驳的伤,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幺妹这才从臂弯里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睛。
工人又开口:“火车已经到终点站了,你……你得下车了。”
幺妹的眼里又染上茫然与无措。
见状,工人又轻声问:“你是要去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