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罗颂才出言打破安静,“饿了吗?”
“不饿。”杨梦一说,“在飞机上吃了点难吃的面包,但也不想吃了。”
罗颂也不劝她一定要再吃些什么,“那你先洗个澡?我收拾箱子?”
“好。”杨梦一边说边松了手,从罗颂的怀抱中退了出来,站在玄关处的顶灯下,她的眼睛看起来又黑又亮。
杨梦一噙着笑,眉眼弯弯,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罗颂好几秒,才突然凑上前,亲了亲她的下巴。
“那我去洗澡咯。”
罗颂浅色的眼几乎要化成一滩蜜糖,“嗯。”
进了浴室,杨梦一脸上的笑意才渐渐落了下来,嘴角拉得平平,甚至无法抑制地继续往下压。
她眨了眨眼,带起瞳孔深处的震荡,就像浮了一层薄布的水面,只有往里投进石子时才能看出异样。
杨梦一对罗颂的爱意不做假,但颦笑之间装作一切都很好,那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在亲密恋人面前伪装,是比应付一百个醉酒闹事的客人更难更累的事。
进家门前,她一遍遍压实心中的决绝,可她没想到一遍遍洗脑过的坚决依旧会无限为罗颂退让。
她不能大言不惭地说,做出逃跑的决定全然没有自己软弱的原因,但更多的,的确是为了罗颂。
为了罗颂所以要走,但为了罗颂,她又舍不得走。
这种理性与感性之间的割裂和拉扯,叫她痛苦又迷茫。
她走到花洒下,将水流开到最大。
没几秒,狭长的淋浴间内氤氲大团水汽,玻璃门上蒙着一层水雾,只能影影绰绰瞧见她立定在雾气中,久了,看起来倒像融化在了水中。
第187章 罗颂和杨梦一
行李箱收拾起来不费什么力气。
罗松抽出两张湿纸巾, 先将它的表面仔仔细细揩拭一遍,把箱面的泥水印连带轱辘上的黄土全擦净,才将箱子打开。
里头东西不多, 只装满了一侧,另一侧空空的, 罗颂动作一顿,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来, 自己还不知道杨梦一带去了什么手信。
但她决定将这个疑惑扔到脑后。
只要是带出去过的衣服都扔洗衣机里,这是她们的习惯, 再将护肤用品之类的小玩意儿一一摆好, 收拾的工作就结束了。
罗颂无事可做, 便坐回沙发上,抱着抱枕,不时看向浴室方向,懒散的坐姿硬是透出点拘谨的味道。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明明才见过人,又亲密地依偎了好一会, 怎么刚安下的心, 现在又悬了起来。
罗颂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一颗心像被擀面棍搓来揉去,又像被鱼线扎着吊在了半空中,执线的手作怪似的松一下紧一下,叫她半刻不得安宁。
她被无端而起的慌乱啃噬着,再坐不住, 干脆站起身来, 走到浴室门边。
她背倚着墙,正对着浴室, 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门看,可心慌的感觉并未因此消失,她甚至想抽两根烟。
拇指捻了捻食指,但罗颂念着杨梦一在她身上闻到烟味可能会不高兴,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梦一这澡洗了很久,久到从淋浴间里出来时,她的皮肤通红,整个人像熟透了的桃。
她擦净水,穿上睡衣,一打开门,从排气扇的剿灭活动中幸存的水汽撒丫子往屋内逃窜。
一手抱着换下的脏衣,她一抬头,就瞧见罗颂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杨梦一一愣,复又笑,“怎么了?”
罗颂望着她,没有说话,少顷往前走两步,将她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随手往地上一掷。
“嗯?”杨梦一真有些懵了,一句疑惑的“怎么”还未说出口,人就被逼到了墙上。
由高至低,罗颂几乎是压着她在亲,但气势之蛮横,倒更像一场围猎。
罗颂一手掌着她的颈侧,另一手绕至身后,撑在杨梦一的背与墙间,不留一丝缝隙地,将人纳入怀中。
她咬着她的唇,舌尖与之绞缠,舔过她口腔内的每一角,吮得杨梦一舌根发麻,觉得灵魂也跟着被拔离。
太凶了,她神志不清地想。
这种亲密叫她发抖,想逃,又更想迎上去,
哪怕脑子里杂乱一片,哪怕这段时间以来两人间一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怪异疏离,但她的身体却是再诚实不过的,会违抗大脑的指令,自发地向恋人坦露一切。
可杨梦一也是喜欢的。
几乎是被罗颂身上温热的气息包裹的瞬间,她的腰就软了下来,只能无措地攀着对方的背,将自己贴得更紧些。
不安转化成的亲昵欲望,远比平日更狂烈,罗颂几乎是拼命压抑着本能,才不至于咬得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