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讲得口干舌燥,低头找茶喝,可大家都听入迷了,就连茶水铺的掌柜都忘了给桌上的空茶杯添茶。 慕容无双把手边的茶杯推到叶静兰面前,低声道:“喝完继续讲。” 叶静兰一口灌下整杯茶,继续讲:“完颜帝应允了她的请求,没多久此事传入民间,一群男学子们听说了此事就在国子监里闹事,甚至写词作赋暗讽完颜帝昏庸,在诗文中宣泄自己的不满,认为女子出现在科举的考院里,是在玷污他们读书的圣贤地。” “谁料习状元敢以性命与这群男学子打赌,她说若自己此番考不上状元,便以死了结此事。若她能中状元,便要所有人心服口服,助完颜帝开“女科”,要天下女子读书习字,走到朝堂上来。习状元押上性命,才平息了国子监男学子的怒火。” “这一届科举与往年略有不同,完颜帝为了保证科举的平正,也为了让众人输的心服口服,每一场考试结束后所有人的试卷都会被专员抄录下来以号代名,张贴在国子监外的布告牌上,每位考官的评分都写在试卷旁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叶静兰所说的每一字都直往听众的心里钻,像是将她们带到了当年北延国的科举考场上,看着习状元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进入殿试,亲自面见完颜帝。 殿试的试题再简单不过,是老生常谈的“民”,完颜帝出题:“何为民?” 在场的三人都拿起笔开始作答,完颜帝看了三人的答卷并未当场钦点状元。这一次的试题既然是谈“民”,就让民来代她钦点一次新科状元。 完颜帝命人将三人的答卷抄录数百份,派多位钦差前往北延国各地。上至繁华京都,下至山村小户,认字的可以自己看答卷,不认字的就让钦差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大家听,完颜帝要让北延国所有民众看到这三份答卷。 这三分答卷并未署名,三位考生也都被完颜帝留在宫中,这世上除了三位考生和完颜帝,再无人知晓这三份答卷分别是谁写的的。 因此百姓选出来的便是最平正,最合民心知民意的。 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些钦差才回到京都,将万民的选择告知完颜帝。 “三份答卷,两份都写的是民贵君轻,政在养民这样的老话,大家都听腻了。还有一份却是头一次有人提到‘民’中的‘女’,以往的男君王们常谈爱民如子,但这个民里却没有女。” “故习状元在答卷中写道:牢狱中女子喊冤无人听,农田里女子种粮却无契,天地间女子来去无自由!君要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此句中民字里应有女。” “北延国有半数百姓都是女子,她们多年来所受的苦终于被人看见,便四处传唱着这篇为她们而写的文章。何为民的答卷是谁写得最好,众人已然知晓。习状元是百姓钦点的新科状元,朝堂上下莫不服焉。” 故事讲完,整个茶铺子寂静无声,仿佛仍沉浸在那个荡气回肠的故事里,片刻后慕容无双带头鼓掌,茶铺子爆发出响亮的掌声。 茶水铺外,完颜习和大湖站在人群中,两人神情复杂。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ⅰ???ù?ω?ē?n???0???????????????则?为?山?寨?佔?点 完颜习一直派大湖暗中观察叶静兰,大湖听到叶静兰讲到北延国的故事,立马派人告知完颜习,完颜习是在叶静兰讲到习状元进金銮殿时才到的。 完颜习听完整个故事后也随着人群鼓掌,但看向叶静兰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和怀疑,心道夏池国的侯府长子怎麽会如此清楚她北延国大臣的往事? 叶静兰口中的习状元名唤习善,习善被百姓钦点为状元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而赏识习善的完颜帝是完颜习的皇祖母,老人家在二十年前就已仙去。 习善如今年近六十,同时担任北延国的丞相和太子太傅两职,完颜习从记事起就跟着习善学习,尊称习太傅一声老师。 她很好奇,叶静兰是如何知晓习太傅的过去的?又怎麽会如此清楚皇祖母和习太傅在金銮殿的对话? 皇祖母和习太傅的故事虽然在北延国流传甚广,就连街边小儿都能讲个大概出来,但能像叶静兰这样讲出个中细节的,整个北延国约摸只有当时的亲历者知晓,可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加起来也没有百来人。 她作为皇祖母的孙子和习太傅的学生,才从两人的口中拼凑起当初的细节。叶静兰并非北延国人,到底是从何知道这些细节的? 她提到的北延国的朋友是谁?难不成是夏池国安插在北延国的细作? 她招了招手,大湖附耳过来听她说话。 “属下这就去办。”大湖离开茶水铺,当即返回偏巷找到其余三人,去办少主刚刚吩咐下来的任务。 故事已经结束,听故事的人仍意犹未尽,有人问叶静兰:“北延国开了女科,真的准许女人当官吗?” 叶静兰正要肯定,人群里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老年人声音:“北延国的朝堂上已有八成都是女子,战场上带兵打仗的也尽是女兵女将。我曾去北延国行商,亲眼见到衙门里的清官为有冤屈的女子翻案,亲耳听到学堂里传来女孩们的朗朗读书声。” “北延国竟是个这麽好的地方。” “我要是去北延国,岂不是也能试试读书当官?” “有道理,我和我妹妹以前还在山河武馆学过武功,说不定还能去北延国混个小将当当。” 人群里自然而然地出现这种声音。 茶水铺前积聚着不少人,如今夏池国和北延国关系紧张,就这麽明目张胆地在京城脚下夸赞敌国,一旦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会给在场的人带来杀身之祸。 慕容无双意识到这种言论再这麽发酵下去,今日在茶水铺听了故事的一干人等也许会被打为反贼。 她给叶静兰使了个眼色,叶静兰反应过来,出声打断大家:“诸位,今日茶水铺的茶点都记在我的账上,大家只管尽情享用。” 说完她又吩咐掌柜的去找几个说书的过来,给大家再讲几个新鲜的故事,把这事暂时盖过去。 在叶静兰为大家讲笑话暂时岔开话题的时候,慕容无双走出茶水铺想要找到刚才插话的老年人。 那位老年人倒是会挑时机说话,差点煽动听书的百姓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这话万一传到朝堂之上,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将此事彻底平息。 她追了出去,却并未看到什麽老态龙钟的老年人,倒是有一个身量极高的年轻人,她的背影和刚才说话的老年人有点相似。 “刚才挑话的是谁,抓到了吗?”叶静兰解决了茶水铺的问题,来到慕容无双身边。 慕容无双悄悄伸手,指向人群中的完颜习:“是她。” 叶静兰抬眼望去,认出完颜习的那一刻,她笑了一下:“你确定?刚才的声音应该属于一位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