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同时下划枪尖,以截拿冯争枪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后续可能发生变化的枪法。 她告诉冯争:“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防。妙真枪法讲究手要急,眼要快,你还远远不够。” 冯争并不气馁,再次转身,这次十字枪当先,枪尖闪烁如繁星眨眼,红缨已在空中绽放出朵朵艳丽花朵。应无双完全看不清枪尖在何处,只见狂鹤闲庭信步,似乎早已料到冯争的下一枪会刺向何处,她提前避开攻击并提枪挡住,两枪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几个回合下来,冯争已将妙真梨花枪中变化无穷的三十六奇枪皆使了一遍,枪花飞舞,整座小院都被枪影刺穿。然而狂鹤见招拆招,似猫逗老鼠一般引着冯争随她的脚步变化,她的枪法看似直接简单,却都恰好到处地接下了冯争狂风暴雨式的攻击。 此时冯争也已意识到她在被狂鹤牵着鼻子走。她想起姨母教她枪法时曾告诉过她,“比试之时,有一要义:战时不可使敌人遂其愿。” 她现在的情况就遂了狂鹤的愿,她没有自己的出招节奏,几乎是被狂鹤引着打,她在跟着狂鹤的节奏出招。这样的情况于她不利,她需要尽快打乱狂鹤的节奏,逼迫狂鹤按照她的攻击节奏走,避免自己再被狂鹤的节奏带着走。 冯争变换战术,使出六合杂枪,并上一记凤凰点头刺向狂鹤气门。狂鹤微微后仰,手中长枪从下往上一挑破了这招。 这一招虽未击中狂鹤,却让冯争成功打乱了狂鹤的节奏,她乘胜追击,四十二式枪法如行云流水般使出,一招白蛇吐信逼得狂鹤连连后退。 狂鹤这才正色,认真地看着冯争。妙真梨花枪套路招式奇多,一般人在冯争这个年纪能学会所有枪法已是不易,年纪轻轻的冯争不仅学会了二百二十三式枪法,连枪法谱中的六合枪法也掌握得不错。 这麽多式枪法有攻有防,冯争已经能够融会贯通,可将这数百式枪法随机结合变换,让妙真梨花枪的优势发挥到最大程度。 她接连挡住冯争的重重攻击,眼中满是欣慰:“有几分本事,但都是雕虫小技。” 说罢狂鹤用十七战枪中的十七式枪法攻向冯争,她转守为攻,一记下步角入水刺出,冯争连忙侧身躲避,又一招青龙落地攻向冯争下盘。 这些招式冯争都会,她在和姨母切磋的时候也见过,但狂鹤使出这些招式的感觉不一样。姨母的十七枪战以守为主,出招时总会留有余地。狂鹤的十七枪战则霸道狂放,毫不留情。 “下步角入水灵活多变,青龙落地快如闪电,黑虎卧身要稳如磐石……你方才用出的枪战十七式烂得简直没眼看。” 狂鹤一边出招一边指点冯争,冯争咬紧牙关紧盯着狂鹤手中只剩残影的素木枪,她再换套路,展开花战枪三十八式枪法。 冯争越打越勇,可狂鹤依旧稳如泰山,不断指出冯争枪法中的不足。 经过长时间的比拼,冯争渐渐体力不支,但她眼中的斗志丝毫不减。两人战至酣处,冯争忆起自己离京之前和姨母的最后一场比试。 妙真梨花枪共计二百二十三式,狂鹤皆能一一破解,看穿她的攻势。 倘若她使出那一招呢?狂鹤还能预料得到吗? 冯争长枪一挥,使出全力,以中平枪为主,每一次出枪都带着三尖照,上照鼻尖,中照枪尖,下照脚尖。一时间枪影交错,分不清谁是谁的枪。 枪影似十面埋伏从各个方向笼住狂鹤,叶底偷桃的招式刁钻无比,狂鹤已经看穿冯争的出枪套路,她枪尖轻点化去这一招,继而抬枪 | 刺向冯争。 狂鹤左手微抬,冯争已然认出这是蜻蜓点水的起势。她不敢放松警惕,脚下扎稳连山步,手上挑起平沙枪拦截素木枪,又以最快的速度翻枪下压。 蜻蜓点水被破,狂鹤有一瞬间的愣神,只是这走神的转瞬功夫,冯争已提枪三起三落,挑飞了狂鹤手中的素木枪。 “这一招叫平沙落雁!”冯争击飞狂鹤的枪,她右手收枪背在身后,意气高昂、挥袂生风。 狂鹤眼中倒映着冯争那张肖似其母的容颜,却又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另一个少年意气风发的身影。 二十年前也曾有人用这招破了她的蜻蜓点水。 那是一个寻常午后,她和流筝切磋枪法,姐姐冯寻钰在亭中弹琴。她冯雁平的年纪虽是三人中最小的,但枪法却是三人中最好的。姐姐冯寻钰打不过她,流筝也打不过她。 眼看流筝就要败在她的手下,流筝忽然换了招她从未见过的套路,三起三落的枪法伴着三起三落的琴声将她的长枪击飞。 少年流筝大喝一声:“雁平,这一招叫平沙落雁!专克你的蜻蜓点水。” 琴声戛然而止,姐姐幸灾乐祸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妹妹,你也有输的一天。” 论枪法她只输过两次,第一次输给了流筝的平沙落雁,第二次输给了冯争的平沙落雁。 “狂鹤啊狂鹤,你竟然会输给一个小毛孩。”九死生站在应无双身边惊讶地直摇头。 应无双缓缓转过头:“前辈什麽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九死生把玩着手里的牛角扳指。 狂鹤从回忆里醒来,笑着捡起自己的素木枪,说出了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话:“好一招平沙落雁,把我克得死死的。” 忆起故人,她难免有些惆怅。 “小枪仙,你师从何人?”狂鹤明知故问。 冯争一字一句道:“家师流筝,家母冯寻钰。” 一旁的应无双在心中默默接了句,令姨母冯雁平,化名狂鹤,人称枪仙。 狂鹤点头:“自然是流筝传授你枪法,若是寻钰做你师傅,那可真是误人一生。” 冯争不悦道:“前辈有何资格评判我母亲?” “我当然没资格。”狂鹤喃喃自语,冯争听的一清二楚。 狂鹤岔开话题问道:“你的名字是谁起的,为何取个争字?” “凡有血气,必有争心。我为自己取字为争,只因世间好物断无平白予我之理。我必自往争之、夺之,方能使其为我所有。” 冯争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她就是要争,要抢,要赢。 “哈哈哈哈,这孩子比你当年还狂,你只是狂,人家是又狂又争又抢。”九死生抚掌大笑,走到狂鹤身边揽着她的肩膀。 “前辈,我师傅流筝亦是抚养我长大的姨母,她的名字前辈一定不陌生,您能否告诉我你们之间有何渊源?” 冯争初见狂鹤时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当时阎婆走火入魔,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足足拖了快一月,她才有时间挑战狂鹤,向她问个明白。 狂鹤扫了眼应无双和九死生,两人识趣地离开院子,将这里留给大小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