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势。 因此,在神武军尚未攻克的妫州、幽州、郑州、蓟州、齐州和庆州这六州中,应玉树果断选择了幽州。 幽州城的镇东男将钱袍回最擅长打守城战,从外攻克至少也要三年五载,耗费大量兵力财力,但从内部瓦解便简单许多。 男儿多是钱袍回的优势,却也是幽州城的致命弱点。 仅仅杀了钱袍回,他的男儿们或许会因为共同的敌人暂时团结起来,待危机过后仍会为了权力争得你死我活。应玉树要做的,是施展一出离间计,让这群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数月来,应玉树屡次潜入镇东将军府,已经把这座府邸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钱袍回的书房。 她举着火折子在书房的墙边摸索,指尖很快触到了那块微微凹陷的砖石,那块砖下就是钱袍回藏密物的暗格。 调动幽州城数万男兵的兵符、粮仓的钥匙,以及记录钱粮收支的账册,皆藏于此处。 她第一次来时便发现了这些东西,只是时机未到,若贸然取走,只会打草惊蛇。 今日早晨神武军兵临城下却未攻城,她在内城打听到,前来攻城的将领在城外一刻也不停歇地叫骂了整整两个时辰。 奈何大军所在的位置是守城男兵的射程之外,神武军将领在城下叫骂,守城男兵就在城墙上回怼。 一直叫阵却不攻城,时间长了会降低军中士气。神武军的将军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今日的叫阵不是威慑守城男兵,而是在给她传递消息。 是时候动手了,应玉树取走暗格里的兵符、钥匙和账册,顺手取走了书案上钱袍回的亲笔手札。 回到住处后,应玉树取出笔墨模仿钱袍回的字迹写了七封信,打算分别送给钱袍回的七个男儿。 其中兵符放在小男儿的信封里,粮仓的钥匙交给二男儿,账册送到四男儿的手里。理应在钱袍回死后继承幽州城的大男儿则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封要他提防自己六个弟弟的密信。 应玉树在每封信中给予这些男儿们同样的暗示:为父心中最器重的男儿始终是你,其余六子皆是庸碌草包,幽州城断不可交到他们手中。尤其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近日他行迹诡秘,为父怀疑他勾结外敌,企图弑父夺位。如今神武军压境,为父不知何时便要遭此逆男毒手。为父死后,你可持兵符与粮仓钥匙接管幽州城。 【切记,万不可轻信兄弟的片面之词,权力一旦分割,便再无收回之日。】 除此之外,应玉树还将钱袍回手下的数十位男亲信划分成不同的阵营,依次写入七封信中,让他的七个男儿只能相信部分男亲信,认定其他男人都是怀有异心的外姓家虏。 赶在天亮前,应玉树再度潜入镇东将军府中送信。 送完最后一封信,就该送钱袍回上路了。她轻车熟路地摸进钱袍回的寝室,拔出腰间的马头弯刀,手起刀落割下了他的头颅。 应玉树就地取材,拽下床帘裹住鲜血淋漓的头颅,将其背在身后。 天光破晓,她握紧手中的弯刀,故意冲破房门造成巨大的声响,利落地解决掉守门的两个男侍卫。 当院中值守的男兵高呼 “抓刺客” 并朝她冲来时,她纵身跃上屋顶,有意让院内所有男兵看清她逃窜的方向——正是大男儿居住的院落。 数月探查早已让应玉树对宅院布局烂熟于心,每个院落布防的侍卫与仆役数量皆了如指掌。 她不像钱袍回,惯用权术操控自己的男儿内斗来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而是一碗水端平,“公平” 地在每个男儿的院落虚晃一枪,将男侍卫溜得团团转。 很快,将军府中所有人都被“抓刺客”的动静吵醒,七个男儿早在收到信件的时候就已醒了,他们彻夜难眠,花费大半个晚上思考该如何解决自己的其他六个兄弟。 知道自己的父亲被刺客杀死,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为父亲报仇,而是怀疑剩下的六个兄弟里究竟是谁勾结外贼想要独占幽州城。 方才还在府中乱窜的刺客消失不见,院内的男侍卫确信刺客没有逃出将军府,一定还藏在府中某个地方。 七个男儿前后脚出现在钱袍回的寝室外,他们警惕地看着彼此。 大男儿率先站出来,对府中的男侍卫下令:“府中每处都要仔细搜查,不得遗漏!另外,全城戒严,我怀疑刺客另有同党。” 自古以来的规矩都是长男继位,男侍卫正要答应,幼弟却手持兵符,反驳道:“父亲将兵符赐予我,我定会抓住刺客为父亲报仇。刚才那麽多人都看见刺客躲进了大哥的院中,依我看,应该先搜查大哥的院子。” “休要血口喷人!我身为父亲的长男,在父亲死后继承幽州城乃天经地义。七弟,你这兵符从何而来?父亲生前从未将兵符示人,为何他一死,兵符就到了你手中?” 大男儿反唇相讥,将矛头直指幼弟。 “大哥所言极是。父亲临终前留给我一封密信,警示我家中有人勾结外贼,这兵符绝不能交给老七。”拥有粮仓钥匙的二男儿盯着七男儿手里的兵符,那分明是父亲留给他的! 七男儿后退两步,反驳道:“什麽信?父亲也给我写了信,这兵符是他亲自授予,命我接管幽州大军。大哥、二哥……你们,定是你们勾结外贼监视父亲,父亲才刚给我送了信和兵符,你们就狠心杀害父亲,并伪造同样的信件,想从我手中夺走兵符。你们还有良心吗?为了争夺兵权竟然杀了父亲!” 说到信件,剩下四个男儿也纷纷拿出信件证明自己才是父亲看重的那个继承人。他们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为什麽这本该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六个兄弟也有? 不过眨眼间,他们就将这份怀疑抛之脑后。毕竟这麽多年来,这种感觉时常出现。每当他以为自己是父亲最宠信的男儿,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时,父亲就会立马厌弃他,转而扶持另一个兄弟。 真相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信里有一句话说的对,若是现在不能掌控兵权,下一个死的便是无权的他。 “够了,现在大敌当前,老爷尸骨未寒,你们七兄弟就要为了兵权反目成仇吗!”钱袍回生前最器重的男亲信匆匆赶来,从府中男侍卫口中了解情况后,劝阻七人不要再争吵。 他望向手持兵符的七男儿,让他将兵符交出来。 不巧,这位男亲信就是七男儿收到的信中提到的外姓家虏。 “将军府守卫森严,刺客是怎麽进入府中杀死父亲的?若是没有家贼相助,刺客岂能来去自如?依我看,尽快揪出家贼才是重中之重,否则,不等敌人打进来,我们就被家贼背后捅刀子害死了。” 持有账册的四男儿说话时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