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沈稚最坚定的后盾,是他永远可以信任的娘家人! 叶孤城怔了下,“没有吗?” 沈稚:“没有。” 叶孤城默默地看着他。 今天是谁在外面亲吻了你的手? 来京的路上,是谁在照顾你? 途中借宿,他们一直都是住在一间房,一张床。露宿野外时,两人也是依偎在一起。 这段时间堪称形影不离,这些行为难道没有在诉说着喜爱吗? 当着外人的面,这些话叶孤城说不出口,只能看着沈稚,试图让他良心发现。 沈稚:“我很害怕。” 叶孤城:“怕什么?” 沈稚:“怕我像白云那样自作多情。” 叶孤城:“你没有。” 朱厚照气恼道:“多说两句,没长嘴吗!” “……” 叶孤城沉默了许久,理清自己的情绪,慎重开口,“我很喜欢你,神宫建好后,你在白云那里住了两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便已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沈稚:“那份感情有多少?” 有情和无情是质的飞跃,但是有情未必代表着深爱,情浓情淡也是不一样的。 叶孤城:“我已太久没有涉足过感情,分辨不清自己的心,但是我知道,看不到你时,便会感到孤寂,与你相处时便会满足。” 孤独是每个人都常有的状态,但是叶孤城的孤独好像格外浓。 同样是绝世剑客,他比西门吹雪更加孤独。 西门吹雪有陆小凤这个朋友,有万梅山庄这处家,叶孤城却唯有责任。 城主府比万梅山庄大了数倍,也是叶孤城从小生活的地方,却好像称不上“家”。 那是他的皇宫! 沈稚:“那白云呢?他也不会让你觉得好一点吗?” 叶孤城:“非你不可。” 沈稚弯起了嘴角,“你坠入爱河了。” 朱厚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叶孤城一如既往地清冷,看起来理智极了,沈稚听他说句好话就忍不住笑,满眼都是爱意。 真正坠入爱河的到底是谁啊? 能不能有点数。 朱厚照咳了一声,“好,回归正题。沈稚的彩礼会在亲王的规格再翻一倍,白云城准备出多少陪嫁?” 沈稚不止是目前唯一的亲王,还是神灵,这么做并不过分。 叶孤城:“我的一切都可以给沈稚。” 朱厚照:“这太笼统了。” 很多男的说所有的一切都会给爱人,意思就是什么都不会给。 沈稚:“你不要刁难叶孤城。” 别人可能是在画饼,叶孤城肯定不是。 沈稚能感觉到,叶孤城已经有放手的意思,只要白云想夺权,随时都可以拿,他想做什么,叶孤城同样不会阻止。 而且叶孤城答应过自己,一起追求更高的剑道,不会再谋反了。 四舍五入,他这条命都是自己的,所以附带的一切价值都是自己的倒也没错。 沈稚:“我很满意。” 朱厚照很憋屈,沈稚啊沈稚,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这是随了谁?朕可不是这种人! 他还记得要赢得沈稚的好感,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说,“那就这样吧,过后些一份礼单出来,面子上得过得去。” 他会帮沈稚牢牢约束好叶孤城,绝不能让沈稚受委屈。 叶孤城最好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这样才能衬托出他的尽心。 朱厚照抬起眼眸,看向叶孤城的神色带着挑衅。 叶孤城:“……” 他再度感到朱厚照对沈稚过分热情了。 如果不是朱厚照非常积极地帮忙筹备婚礼,而且没有露出过失落的神色,他还以为朱厚照早已对沈稚情根深种。 沈稚:“白云可以帮忙拟定礼单。” “有劳你告知白云。”叶孤城说完,仍然有一种做梦似的恍惚感。他定了定神,“宾客那边……” 沈稚明白他的意思,“有很多人都走不开,要先把朱厚照身边的不安定因素除掉,才能放心举办婚礼。” 朱厚照打起精神。 沈稚用简练的语言诉说了南昌府的案件经过,朱厚照听得云里雾里,没有听懂。 他求救地看向叶孤城,期待换一个人解释。 叶孤城并没有经历那些事情,他和沈稚离开的时候,金风他们还没查出结果。 不过他参与了大半,听得明白沈稚的话,甚至觉得甚至的语言十分简练,确实很真实地描绘出了事情经过,便用自己的理解讲事情重新叙述了一遍。 对付宫九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吧。 他那时竟误以为沈稚不通人性,如今看来,确实是事情曲折离奇,怪不得沈稚。 朱厚照:“所以是江彬在背后搞鬼,为的是陷害钱宁?” 沈稚:“是的。” 朱厚照不敢相信,“江彬当初只是无名小卒,还是钱宁把他举荐到朕这里的,朕信重他,委以重任,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沈稚:“是的。” 朱厚照恼火地起身:“朕这就去派人把江彬抓起来!” 沈稚:“你可以先等一等。” 朱厚照坐下,“你说。” 沈稚:“你的那些义子有好有坏,这种环境,好的也会被纵容成坏的,不如一块清了吧。” 朱厚照的心在滴血。 死了一个许泰,就够让他难受了,现在竟然要把所有人都处置了。 他找了个正当的理由:“他们毕竟是军中的才干,而且数量众多,都身居高位,少了这些人,怕是会出大乱子,实在是不好安排。” “明神宗当政的时候,有个山西的宗室来京城面圣,上疏称家里已经有二十一年没有收到过俸禄粮食了,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注) “竟有这样的事!”朱厚照大骇。 那些宗室虽然可能早就跟他出了五服,可毕竟也是朱家血脉,王室宗亲,竟过得这样凄惨。 朱厚照:“那位明神宗可有改革弊政?” “不知道,不过明神宗听说以后非常生气,比你还生气。于是革去那位宗室的爵位,把他降为庶人,圈禁起来,不准外出,下场十分凄惨。” 朱厚照:“……宗室确实无故不得越关。” 自从朱棣以藩王的身份成了皇帝,大明就一直对宗室多有防备,只要姓朱,就不能乱跑,必须老实在封地呆着。 沈稚:“不过就算能外出,也是成群结队地出去坑蒙拐骗,或者到处要饭。所以处置的义子,也是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好,祖上积德,后辈才能过得安稳。” 这听起来可太惨了。 朱厚照乍一听只觉得骇然,连自己的亲人都落到这种境地,大明是要亡国了吗? 祖上积的德不够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