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他想扶,却听她道:“藏好,别出声。” 他看着她趿鞋下榻,身子略显单薄,可方才搂在怀里时,又是丰盈有致的,也比两年前又长高了些。 梅爻拾起衣架上的狐裘披衣开门,外面火光通明,小小院落竟站了三四十名兵士。为首的大概是被她那挡门的几个护卫震慑住了,想冲又不敢冲,想撤也不能撤。 风秀一看主子出来了,立时过来扶,却见小姐面色通红,手搭上去才觉肌肤滚烫,她紧张地要哭:“奴婢该死,竟不知小姐在发烧!” 扭头喊梅九:“去请巫医来!” “谁都不能动!”院中将领喝道。 风秀气得要死:“郡主玉体要是有损,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梅九快去!” 巫医宿在别院,梅九刚要往外跑,便有甲兵提刀去拦,梅爻的护卫凤舞先一步把剑横在了拦人者的脖子上,冷声道:“动一下试试!” 梅九趁机撒腿便往巫医所在的别院跑,可刚到门口脚下一滞,一步步又退了回来。 院门外有人高喊:“端王爷到!” 梅爻站在阶上朝院门看去,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华服男子大步而来。端王李晟身材高大,生得龙章凤姿,倒是贵气逼人,只是那冷厉的眼神中,细看还藏了几分风流神韵。 李晟也是头一回见到文山王梅安这个女儿。 她显然是从榻上爬起来的,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就这么披散下来,脂粉未施,钗环未着,虽带了几分病态,但眉眼冷厉,在阶上昂首玉立,未觉不庄重,反倒有副不容侵犯之姿。 梅安是朝中公认的美男子,李晟听闻他的几个子女都生了副好样貌,长子梅敇在京为质时,便让他那嫡亲的七妹妹哭着喊着非他不嫁。今日见了文山郡主,更觉传言不虚,她的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一身素白,冰肌玉骨,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如琢,一双天然含情的桃花眼,此刻虽冷,见之却令人沉醉。她美得并不柔弱,明艳而娇媚,好似雍华芙蓉! 这漂亮,显然不好拿捏。 满院子士兵见了端王齐齐施礼,梅爻也只得跟着拱了拱手道:“文山郡主梅爻,见过端王。听说王爷在抓刺客,敢问王爷,可是有谁见贼人跑进了我的院子么?还是说王爷认为我与贼人是一伙的?” 那院中带兵的小首领本不是端王的亲卫,他是端王此行破格提拔带回京的,约莫是见来了撑腰的,还想着表现一番,梗着脖子道:“贼子逃匿,听风楼各院各屋都得查,你这一院子高手,保不齐……” “放肆!”端王突然朝属下呵斥,“本王是让你们抓贼,不是惊扰郡主!郡主玉体抱恙,你们岂敢连她召医都拦!马校尉,带着你的人自去领罚吧!” 挨了训斥的马校尉目光中的不忿也只是一瞬,随即便招呼人抬了阶下的尸体,一队人哗啦啦地撤出了院子。 李晟又对梅爻笑道:“本王御下不严惊扰了郡主,还请海涵。郡主长在南境,许是不耐北方严寒着了凉,正好我那里有治风寒的成药,稍后便给郡主送来!” 梅爻略略颔首:“多谢王爷好意,我带了巫医。” “郡主不必客气,全当是本王属下办事不利给郡主赔罪。”端王带着笑,看起来诚意满满。 “王爷言重了。” “那本王便不打扰了,郡主好生休息。” “恭送王爷!” 端 王一走,吵吵嚷嚷的院子终于恢复了安静。 凤舞跟着端王的队伍出了院门,片刻后回来秉道:“主子,他们只是撤出了院子,听风楼还是围得严严实实。不过那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是从西北回来的严平王次子严彧将军,被端王的人拦了,正在交涉!” 梅爻心下郁结,喊道:“梅九!” 风秀提醒她:“梅九去请巫医了。” 梅爻生气道:“先给他记下,他这探路的本事可不怎么样!” 她进京这一路本应走官驿,可她嫌拘束,又是头回踏出南境,边走边玩,是以一路上都是梅九先前探路并安排食宿。此番落脚栖云镇,这是大齐南北西三方的通衢重镇,也是进京的必由之路,果然今日几路人马便这么撞在了一处,这小子竟没打听出来,着实该罚。 梅爻想着更觉头晕得厉害,眼前一花,身体便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晕倒前那一刻她还在想,她床上还有个人,要暴露了! 第3章 再醒来天已大亮,烧退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乏。 她忽的想起什么,猛的坐起四下打量,屋子里除了她再无旁人。 风秀端了两只碗进来,一见主子坐着,忙凑过来道:“小姐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无碍,巫医的药么?” “是。不过昨晚来不及煎,用的是端王送来的成药,巫医看了说可以吃。” “白白让他得了个人情。” 梅爻说着,想到昨晚的混乱,又问:“昨晚这屋里,可有异常?” 风秀突然跪了下去,满是愧疚道:“是奴婢大意了,外面天寒,屋里的后窗想是夜里被风吹开,奴婢不察才让小姐着了凉,请小姐责罚!” 既这么讲,当是未见她房里有人。 梅爻抬头望向那扇高高的窗户,已经关得严严实实,还上了栓。 她垂眸道:“起来吧,既是风吹的便不是你的错。” 风秀谢过小姐,端来粥道:“小姐先用些粥再吃药吧。” 梅爻吃了两口,又问:“昨夜端王爷要抓的那个刺客,可抓到了?” 风秀提心吊胆地照顾了主子一晚上,哪有心思留意别人的刺客抓没抓到?但见主子问,只好答道:“一早听凤舞说,院外的官兵撤了,是不是抓住了不晓得,奴婢遣人去打听一下。” “不必了。” 喝了药躺好,倒是不困,她视线扫到床头那盏灯,突然道:“风秀,那盏桃花灯……” 风秀看过去,也觉得那灯有点怪,又看了两眼道:“少了底下的络子。” “我拿回来的时候有么?” “奴婢记得是有的,粉嫩嫩的一条,还系了个如意结。” 梅爻不吱声了。 风秀摸不准主子心思:“小姐,这灯……” “拿去丢了吧。”顿了顿又补充,“就丢在听风楼外显眼的地方。” 她觉得这刺客还真是大胆,干着掉脑袋的活,还有闲情逸致摘人家花灯的络子! 又记起那刺客一双眼睛像极了小玉,这会想来便觉荒诞。八成是自己发烧烧懵了,再加做了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梦,鬼使神差的便被蛊惑了,竟对一个刺客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好像还心酸难过地亲了他,果然人在虚弱的时候又傻又痴。 那贼子定然笑死了,轻易便捡了条命,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