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好,府医称无大碍,二公子身子强健,修养几日便能好。 天禧心道,躺在床上还能有这般大动作,能不强健么! 一番折腾已过子时,严瑢道:“我在这儿守着,母亲、小芾棠和两位府医先去休息吧。” 严彧终于开口了 ,声音略哑:“都走吧,天禧留下。” 平王妃道:“那让梅香和天禧守着你,千万小心伺候着,不得大意。” 天禧和梅香都是跟在军中的,应声道:“请王妃和世子放心,属下定照顾好主子!” 几人鱼贯而出,严瑢留在最后,望着床上闭目无言的人,长大后,他时不时便会对这个二弟生出些陌生和不可蠡测之感。好比此刻,想着他仓促间谋划这一切,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心疼这个弟弟,或许是因自己霸占了几乎全部的母爱,又注定承袭平王府的一切,而他这个弟弟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从尸山血海里去挖。他想对他更好些,又隐隐觉得,他似乎并不在意,不在意府里有没有他的东西,不在意他们分多少爱给他。他一时强势得说一不二、势在必得,一时又淡漠得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无甚能入他的眼。 看不透啊。 可想到今日他躺在小郡主怀里,这一幕可没听他在计划里提过。 严瑢终是忍不住道:“文山郡主出现在宜春坊,是意外么?” 床上的人一时无声。就在严瑢以为他又睡着了,转身欲走时,严彧开口了:“大哥若想要袁月仙,我可以改变计划。” 严瑢在今日之前还不晓得,浮玉挂牌也是他这个二弟的手笔。 他在那一夜备受煎熬,又丢了多大的面儿,他这二弟在幕后可在意过? 他无声笑笑:“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宿在隔壁,有事唤我。” 第37章 因着梅香用了些安神助眠的药,严彧再醒来时已过卯时。 严瑢已上朝去,走时留话叫他安心养伤,案子交给他不用操心。平王妃和小芾棠一大早也来看过,见无事才离去。w?a?n?g?阯?F?a?布?页?ī?????w?€?n??????????????c???? 梅香来换药,视线落在主子结实的胸背上,莫名便想起昨晚被他压到身下的一幕,一张小脸瞬间红透。 严彧瞥见,垂眸道:“天禧你来!” “主子,我……”梅香眼里立刻盈满了紧张和慌乱。 天禧嗫嚅道:“爷让属下来,可别喊疼,也别骂我!” “废话真多!” 梅香稍稍站开些,看着天禧笨手笨脚地解开裹帘,一边瞄着主子神色,一边不甚轻柔地揭开与伤口黏连的裹布,梅香眉头都要拧出花来,一双秀手紧张地攥成拳头,主子该有多疼! “梅香!” 严彧突然开口,天禧紧张的手一顿,抬眼见主子正盯着自己敷药的伤口,但话确实对梅香说的,“明日你便回西北去吧,让天禄送你半程。” 梅香眼里立时便冒了泪花,单膝跪地,哽咽道:“主子!属下并未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求主子不要赶我走!” “是你在京中身份暴露,没法再留下。你回西北,替我照顾好父王和恩师。” “主子,我、我可以易容乔装……” 见梅香如此执着,天禧叹道:“听话啊梅香,主子定了的事,听命便好,你若再纠结,怕是连西北也待不了!” 梅香眼圈红红,忍着泪道:“是,属下遵命,这便去收拾,明早动身。” 严彧睨着天禧:“你包扎的动作快些,若在战场上早将你换了!” 天禧加快动作,讨好道:“那不能,爷离不开我!” “她有消息么?” “谁?”天禧嘴比脑子快,“郡主么?想是不便前来探望,可定然也是忧心爷的。您当时晕了怕是没意识,她抱着您哭得那叫一个戳心,属下旮旯里猫着都恨不得冲出去……” 严彧眼风一凉:“你冲出去干嘛?” “比喻!这不是比喻嘛,爷您是真吓到她了!” 严彧瞄着包得丑丑的伤处,缓声道:“她没消息,不理我,怕是正在生我的气。” “气什么?” 天禧见主子盯着臂上打结处拧了眉,又解开重新系了一遍。 严彧终于肯收回胳膊,往后靠了靠道:“她喜欢我,喜欢得很纯粹,我却不是。” 天禧撇撇嘴,主子就是主子,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好似在夸自己。 严彧又道:“请她来,我哄哄她。” “啊?” 天禧愣了,哄人这么没诚意的么,让人家上赶着来给你哄? “让芾棠去,说严重些!” 天禧:“……” 梅香阁的海棠花下,梅阊带着几个管事的正给小姐回话。前几日的倒春寒过去,今日陡然暖和了许多,一众人在暖烘烘的日头下站久了,竟也微微冒了些汗。 小主子今日心情不好,大伙都怕触了霉头,事禀得又轻巧又精炼,府务说完,梅九凑过来道:“小姐,平王妃派了人来请小姐,说是芾棠小姐病了,茶饭不思,十分想念梅姐姐,还想吃前些日子咱府上的花糕,平王妃请小姐看在昔日与芾棠交好的情分上,过府探视一二。” 梅爻轻笑一声:“当真是平王妃邀请么?” “这属下说不好,不过来的确是王妃的轿辇。” 风秀笑道:“既是王妃派人来接,不好拂了面子,小姐便去看看吧!” 梅爻含羞带忿:“你倒是识趣!” 风秀笑得更深:“奴婢这便去小厨房准备,半个时辰便好!梅九你让平王府的人再等会儿!” 小芾棠早早便候在了王府角门,远远瞧见府上的轿辇又快又稳地行来,欣喜道:“来了!二哥可欠我个大人情!” 她快几步迎过去,待轿辇停稳,掀帘喊道:“梅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梅爻眉头微动道:“听说你病了?” “对,病得可重了!已一日未曾进食。” “倒是我眼拙了……是何病?” 小芾棠挽着梅爻胳膊往府中拖:“也说不好,症状比较多,一时呆,一时笑,一时恼,吃不下,睡不好,别提多煎熬了!” “倒是个磨人的病……” “可不是!” 梅爻见小芾棠领着她穿来绕去,倒没打算领她去给王妃见礼的意思,行不久便进了一处修竹萋萋的庭院,几只瑞鹤漫步身侧,闲闲地望了眼她们,又淡定地踱走了。 这院子简洁雅致,无甚繁累,不似女儿住处,梅爻心跳莫名快了几下。 她心里虽气,却也真心放不下他,他伤得那样重,不晓得现下是何光景? 迈进门去,是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药香,细嗅仍有淡淡的血腥气。 小芾棠沉声道:“梅姐姐你莫怪我,实是我二哥想见你。他伤得好重,流了好多血,一直昏昏沉沉,偶尔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