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的房间其实不甚隔音,但因着外间持续喧嚣,李牧又很投入,有人行至门口也未察觉。 他此刻外袍落地,中衣半褪,额角已被逼得汗津津,面颊、耳廓具已红透,靠墙闭眼,深喘不已,手上粗鲁,似不怕疼一 般。 偏这时,房间门吱呀一声轻响,沉迷中的男人猛地一惊,抓起衣袍抬手一扬,打熄了灯盏,房间立时陷入了黑暗。 一惊之下他也再难抵挡,骤然失守闷哼出声。 梅爻未料到房里有人,突然灭灯吓了她一跳,紧跟着便听到黑暗中那一道似愉悦又压抑的声音。 娇娇已识情欲,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她一时怔住,反应过来想出去,可一转身便听楼梯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竟不只一人,心下一凛,也未免太巧了!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继而便听窗户开合,“噗通”一声,似有什么落入水中。 她松了口气,缓缓回身。眼睛已适应了窗外散进来的幽光,扶起灯盏,寻着火点亮,见房间里并无任何凌乱痕迹。 事起突然,她虽未瞧见不堪,但能确认这里之前只有一个男子在,自渎。他身手敏捷熄灭了灯火,之后又跳窗落水,避免了双方见面尴尬。网?址?F?a?布?Y?e???f?ü???€?n?2?????????﹒???o?? 虽已入春,夜里河水仍是冰凉,倒是能消火。 正想着,那外间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门突然被推开,李姌带着几个衣衫风骚的男子闯了进来,笑道:“大哥你是不是躲在这里?” 梅爻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四下张望,李牧不在,她脸上那丝得意渐失,仍勉强笑道:“妹妹可见了我大哥?有人瞧见他进来了!” 梅爻因昭华一声“妹妹”,笑出了声,笑完了,便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这个疯批郡主,脑子不好使,胆子却很大。 李姌被她看得再难装下去,脸色一沉道:“问你话呢,我大哥明明来了这里,他去哪儿了?你们做了什么!” 梅爻被气笑:“给我泼脏水也便罢了,怎么连你亲大哥也不放过?他要被你害死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梅爻冷笑,“难道不是你给他下药?” 李姌干脆也不装了,嗤笑道:“又不是我逼他喝的,他愿意替你遭罪,我乐得成人之美!反倒是你,没帮帮他?” 对这等露骨之语,梅爻心里压着一团火,忍着又道:“你大哥为人可比你强多了!我倒想问问,若我喝了那酒,你打算如何?” 李姌嗤嗤一笑道:“那倒不需劳烦我大哥了。” 她看了眼身后几个身材健硕的小倌,笑道:“替你试过了,好用得很!” 梅爻死死盯着她,缓缓摸出了颈间骨哨,放到唇边吹响。 李姌被她搞得有点懵,不过很快她便懂了。随着房间窗户被挑开,一道纤影轻盈落了进来。 梅爻肃声道:“我看你也正烧得厉害,便让我这属下帮你冷静冷静!” 随着“噗通”一声,窗外响起了一阵仓皇的呼救声,继而便听人喊:“啊,昭华郡主落水了,快救人啊!啊,李牧大人也在水里,快一起拉上来啊!” 第42章 船上一团乱。 岸边一个船工模样的男人,高喊着快救人,却连水都没下,只望着河中忙活的人,贼笑道:“郡主出手,真他娘帅!” 梅爻一路下楼梯,瞧见诸多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风骚、半裸,引人遐思。她想起初初到京时那场赛马,她那骑装不过紧身了些,便被斥为狐媚、不知羞,眼下倒是瞧不出谁是舫中船妓,谁又是高门贵女。 下到甲板,瞥见船尾一堆人乌泱泱的过来,似是已将人捞了上来,她头也不回地下了船,大步流星往停轿处走,对风秀道:“你说得对,这种乌乌瘴瘴的宴席,我大概是疯了才会来!” 风秀噗嗤一乐:“看她们慌成一团,还挺过瘾的!” 少倾霜启追了上来,回禀道:“人没事,不过昭华郡主又哭又骂闹得挺凶,可也没指名道姓。” “她理亏没脸呗!”风秀不屑道,“算是便宜她了,若在南境,不死也得叫她扒层皮!” 梅爻道:“李大人如何?” “瞧着不大好,面色潮红不退,船上有医官在治了。哦,宴席也散了。” 梅爻心不在焉地行了一路,轿子停在王府角门,下了轿,她有些无力地对身边人道:“都各自去忙罢,我这儿不用人了,风秀也不用陪我。” 风秀顿了顿,坚持道:“小姐若想一个人走走,那便走走,奴婢先行一步,给小姐备水洗漱。” 梅爻穿门过院,沿着抄手游廊慢行,廊下灯笼将她影子拉长又缩短,四下里阒无人声,她走了许久,从未觉得这府邸如此大,又如此空。 她有些想父亲、想二哥,更想这里的上一任主人,大哥梅敇。 想到大哥,她竟莫名地想起了扶光公主身边那个如离。说起来,宜春坊刺杀他援手后,自己还未曾过府道谢。又想起他做得那碗青果蜜饯,也很似大哥的手艺。 她不知不觉便迈进了大哥曾住过的院子,院中并未掌灯,只入院廊檐下处垂了两盏灯,映亮那三个遒劲大字:燕拂居。她有时会想,大哥那一身风流气度,实在不似一个质子。他处在京师恶流中,也会苦、会累、会无助么?也会有自己的私心所求么,他喜欢扶光么? 她在漆黑的房屋中默坐良久才出来,回到梅香阁中,风秀已经备好水,熏好衣服,铺好床,只待主子回来休憩。她并未要人服侍,只身入了西侧湢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再出来时,窗外隐隐闻得打更声,已是三更天了。 她绞着长发,自去床边更衣,丝毫未察窗外那双幽沉的眼睛已看了多时。 严彧静静望着那朵出水芙蓉,她看起来那么娇,可他却晓得,她脾气上来也很有一股韧劲儿。她对心中所求,势在必得甚至比昭华还要强,她只是不似昭华那般疯。 自打再次见到她,他曾有意去探究过他不在的那两年,她是如何过的。南境传来的消息说,她除了最初时狠哭了几日外,日子与以往也并无不同,吃喝玩乐,豢兽骑马,依旧是那个肆意张扬的蛮境公主。只一条消息说,梅溯从未停止过网罗生得像小玉的少年,只是他能找到最像的那个,也被妹妹打发掉了。 他靠在窗外那棵繁花满枝的树下,看着她背过身,顺手取了桌上金钗去压暗烛火。她的头发还未干透,发尾的水珠浸湿了一小片衣背,隐隐透出肌肤的颜色,那具玲珑玉体藏在宽松的袍子里,只能在她抬手时,随着衣袖滑落看到皓白的玉臂,纤细柔弱。 他忽然有了丝难过,为她,也为他自己。 如果不遇见他,她依旧是明媚张扬的小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