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唔……” 扶光望着帷幔后的身影,一字字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想好了再说!” 那身影似是顿了一下,继而道:“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殿下执着不放的,究竟是什么呢?是那具肉身皮囊,还是神识灵慧,亦或是心底求而不得的愁怨?” 扶光只觉鼻头泛酸。 她想要梅敇,只想要梅敇。 梅敇死后,对他的思念如幽灵一般,在无数个夜晚悄然潜到她身边,让她彻夜难眠。她在宽大的玉床上缩成一团流泪,想拥抱他,想亲他,这样的欲望汹涌难抑,让她无能为力。 可这欲望不是对他身体的占欲,她彼时想要的也并非鱼水之欢,可若换了旁人,再是灵慧也无法让她动心半分。所以她放不下的究竟是什么呢,这个问题她从未如此想过。 她是个聪明人,晓得他问此话的意思。无论他答是谁,都不会是她想要的结果。 他不是她心中人的模样,她也无法只接受一个与梅敇类似的灵魂,她想要那个一模一样的人回来,那是她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妄念。 所以他答与不答,都没有意义。 扶光哭了。 先是一颗一颗掉泪珠,继而便是一条线,似是停不下来。 里面的人终于穿好了衣衫,他扒开帷幔,便见了小公主站在几步之外,泪流满面。他未料只问了一句,竟叫她哭成这样。 他起身,从床头摸了张干净帕子,缓缓走向她,也未再寻什么话来安慰,只轻柔地给她擦泪。 他只着了中衣,抬臂间,扶光闻见了浓重的药气。 眼泪被擦掉,她仰头望他,见他气色确实很糟,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只一双望向她的眼里带着些生气,似有心疼,有温柔,还有些旁的什么,好似幽深不见底的古潭。 她看不懂这晦涩眼神,却又无端升起警觉,推开他捏着帕子的手,语调沉沉道:“你也不必如此嘲讽我,人各有所执,谁又比谁洒脱?你嫌我无法全然接纳你,你又何曾全然向我敞开过?” 她摸出他写的那张字,展开来道:“你的字,果真只能写成这副样子么?” 又摸出那封信,盯着他的眼睛道:“别告诉我你嫉羡梅敇,偷走这信是要学他的字?我不会信的!” 他垂眸看那信,眼中竟有些泛潮。 她步步紧逼:“这么久,借口还没想好么?” 他深吸口气,低声道:“你太心软了,殿下。” “你何意?” “殿下若是怀疑我,一进门便该让你的护卫动手,而非对着我哭。” 他越是这样讲,扶光心头越是酸涩,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他很自然地给她擦去,又从她手中抽过那信,盯着上面与自己几无二致的笔迹道:“还有这信,殿下明知并非梅敇所书,为何要难为自己?非但成全了写信之人的奢求,连这信也舍不得毁去,徒留祸根直至今日!” 眼泪落在那封信上,打湿了刚劲有力的“扶光”两字。 一股说不出的委屈袭来,她突然将手中写满她名字的纸撕了个粉碎,又一把扯过那信也撕碎,然后把它们一齐拍在他胸口,碎屑呼呼央央撒了一地。 她双目通红,胸口起伏,哽咽着问他:“你什么都晓得,却告诉我你是如离!” 她揪住他的领襟扯向自己,带了些痴狂吼他:“如离又是谁?你告诉我,如离是谁!你说!” 他被她扯得晃了几下,眼底潮红,双唇翕动却未出声。 她似是突然想起了央宗的话,哭着又将推直了些,揪扯他衣领的小手也渐渐松了,激躁地声音软下来,几乎是颤颤地祈求:“你告诉我吧,求求你!你是不是钧行?你是钧行对么……” 求到最后,便只剩下呜呜地哭,他胸口衣服湿了一大片。 他抬臂环住她,想要按一按她颤抖的身体,手刚碰到她背上,却被她突然挣开了。 她止了哭,仰头看他,那眼神里似藏着不甘、赌气,还有一丝丝挑衅,然后便见她突然俯身下去,猛地用力,扯下了他的亵裤。 梅敇只觉脑子嗡一下,还未及反应,已有两只小手死死扣在他的大腿上,不许他跑、也不许他躲。 他方才行针的效力未褪,硬挺挺地擦过了她的脸颊,可她好似看不见一般,只死死盯着他腿心的位置。 那里有口牙印,尽管已淡了不少,却是证据昭昭。 他闭了眼。 扶光深喘几息,似是极力压抑着,眼泪断了线般无声地流,继而终是忍不住,抱住他大腿放声大哭。 泪水滚烫,顺着他的大腿滑落。 第96章 这姿势未免太羞耻。 门虽关着,窗子却半开,小公主哭得没天没日,倘若哪个忠心耿耿的隔窗望一眼,便会瞧见他们尊贵的大齐公主,蹲在男人身前,头埋在他下腹呜呜不止,关键那男人裤子都没挂,硬撅撅的东西要打到她娇滴滴的脸上去。 梅敇浑身僵硬。 身前人抱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都要抠到皮肉里去。她哭泣间的湿热气息混着眼泪,沾到他肌肤上,烫得他心疼心颤。 他稳了稳心神,扯着衣角将东西拨开些,一手拍着她背哄道:“不哭了好么,起来。” 声音都是哑的。 她任性地朝他胯上砸一拳,执拗地不肯听话,才扭了两下便听头顶传来闷哑轻哼。她似是才反应过来眼下境况,确有些不见外了。 她松了手,直了直身,抹了抹眼,不放心地又看向那道齿痕,淡淡的半圈,另一半已极浅了。 她那个时候多任性啊,那么敏感的部位,说咬便咬,鲜血沾在唇上比口脂还红。他忍着一声未吭,任腿上冒血,却先给她擦。她却霸道地不许他治,边哭边说,纵使日后他大婚,身下无论是谁,也要添些堵。 属实毒了些。可眼下想来仍是委屈,她心爱的人啊,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似心疼似无奈,轻声长叹。 她曾以为是他的性子,尚公主这种事伺候不来。却不知是她的父皇不许啊,她当时年纪小,把一切想象得美好又理所当然,却不知现实残酷又血腥。她不只嫁不成,连他的人,他们都不想留。 她伸着食指抚上那道疤痕,轻轻摸了摸,想象他当时该多疼,她一味任性,他却把什么都扛了,心也是疼的吧? 她终是忍不住,轻轻吻上去。 梅敇下腹瞬间绷紧,一只手扣住她肩头,大气也不敢出,开口又哑又颤:“扶光……” 她仰起头,便见他难耐之色,喉结滚动,气息微促。 这样子似在蛊惑着她,她起身环住了他的脖子,垫脚亲上去。脑中一时间涌现出许多个瞬间,如离靠在廊檐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