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让你们来助我,今后我便是你们的主上,不是什么其他身份。”她瞬了瞬目,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
阿艮俯首,半晌后才低低叫了声女君。
看着曾经那个娇娇怯怯地女子,高傲如山上雪般,冷冷地筹划着一切,他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多敬服。若不是主上挂牵她,舍不得她,他们何必要来魏国听命于她。主上受了蛊惑,不在意她的背弃,还将身边最精锐的八个人给她效命,但她似乎并不领情。
“主上说,你若是玩够了,便早日回去。”阿艮忍不住补了一句。
尚未等到回复,脖颈处便停了一痕森森利刃。利刃寸寸逼近,执刃的女子面带愠怒。
他本来可以躲开,但慕容桢的话仍在耳边:“见她如见我,不得有半分违逆,否则我定不轻饶。”
阿艮侧眸,见宝刀熟悉,身形更如石雕一般。笃定主意,哪怕此时利刃隔断喉咙,他也不会躲避半分。
“你们大可以给慕容桢传递消息,但若是再敢在我面前提他半个字,我绝不容你们。”她切齿,字字有恨。
阿艮便不再说话,僵着脖子,等候新主上的处置。半晌,凉意慢慢撤离,她还刀入鞘,眉眼间带上了几分颓然无措。
那么多的爱和恨,仿佛山谷的风,从来都不可捉摸。她以为恨到了极处,却仍旧和他藕断丝连,做不到将他和过往一并清除。
他自然也是个可恶的人,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便不惜将东西递到自己的手上,由不得她拒绝。
他还是那样自负,就像一个渔翁般,抛下最诱人的饵,戏弄着水中无知无觉的鱼。可惜,经过了三年的磋磨,她再也不复当年模样,这条鱼被训练了太久,学会了蛰伏和掩藏,用柔软的姿态骗人,待到时机成熟,是落入篓中还是掀翻船只,尚未可知。
智寻回时,她终于不再愤怒,尝试着冷静下来,轻声道:“告诉慕容桢,慕容家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我要做什么,他也别想插手,更不要妄想挟恩图报,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阿艮垂着头,决定装死到底。这些话带给主上,他怕是不想活了。
山风狂乱,摇曳着灵徽的衣裙,她本就纤瘦绰约,此时只怕夜风不解,飘飘忽,羽化登仙而去。
可她偏倔强,挣扎在这鬼气森森的人世间,非要求个因果。
灵徽收刀时,见上面挂着一丝血迹,用帕子拭干净了,仍带着腥气。她苍白的脸上忽然带了一抹悲凉的笑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