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徽转身,环住赵缨的腰。他的身上有晨露般干净的气息,有她熟悉又依恋的温热触感。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消耗了灵魂的怪物,对于感情冷漠而麻木,无论别人怎样待她掏心掏肺,她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目标和利益。
可只有在这个人身边,她会觉得平静,觉得安全,什么都可以不想不念。
赵缨俯身,迁就着这个拥抱。他的身量太高,巍峨的像一座山,但山也有山的温柔和包容。
譬如现在,他为她挡着四面而来的山风,与她一道,立尽残阳。
……
三日后,赵缨正常上朝,皇帝萧祁忽然就松了口气一般,散朝后又将他留在了太初殿。
“爱卿可算是回来了,”萧祁揉着眉心,十分焦躁苦恼的样子,“太尉周忌是大事,朕确实不好不允你的假。但如今朝务繁杂,朕需要你分忧啊。”
赵缨问道:“臣斗胆一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萧祁并不掩饰自己对赵缨的看重,直言道:“不过三日,你这是铁了心要做山人了。难道你不曾听说么,徐州流民叛乱,袁祜无能,不过三日就让人占了下邳,现在叛军已经围了彭城。若是彭城失守,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徐州本就流民诸多,去岁一年便有十万人从北地南下,追随朝廷。当时皇帝听了丞相王裕的建议,怕流民南下会引起动荡,便将人都阻在了江北的徐州,豫州一带,设立新郡,擢拔一批北地世族为郡守进行管辖。
荆州自然也有不少,赵缨管辖有道,非但没酿成祸患,反而分荒地,奖耕种,兴水利,还组建起了战力强悍的新军。但其他地方却不同,流民与原住民之间时常有冲突,争斗不断。一旦有导火索,便会酿成祸患。
“陛下想让臣去领兵平叛?”赵缨问。
萧祁点头,声音里带着恳切:“满朝文武,唯有卿可当此重任。”
谁知赵缨却并没有如以往般,一口应下,反而选择了推拒。他拱了拱手,神色肃穆:“陛下信任,臣自当万死不辞,可此次流民叛乱内情复杂,绝不是出兵平叛这般简单。”
“哦?”萧祁挑眉,有些疑惑。他深知赵缨谨慎,素来思虑周全此言绝非信口而说。
赵缨如实说道:“袁祜并非无能之辈,治军一向有方,若是寻常流民,怎会短短三日就攻下下邳重镇。依臣看,流民必有人组织,且此人颇有将才,不可小觑。”
“那又如何!”萧祁并不满意这个由,在他看来,流民有人组织算不得怪异,毕竟北地而来的人中不乏世家大族,也不乏能占善战,智谋频出的人才。赵缨所说,不过是略加思索便会有的结论。
“派兵平叛,只会激发流民怒火,非但无法解决问题,还会让归附朝廷的人寒了心。不妨先派人去招抚,若不成,再派兵也不迟。此外,需细细调查此事,必不让别有用心者逍遥法外,也不可让无辜之人遭连累。”赵缨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