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医师振振有词,“书上有案例,有些人的呼吸停止十分钟都还能被救活——虽然代价是被压断几根肋骨。我给你喂药的时候你还有一口气,能给你救活不是很合理吗?”
“……你说得对。”
龙雨无力解释,顺从地接受医师无恶意的嘲笑。
反正他是不是人类这件事其实并不重要。
小镇生活安宁,李爷爷天天出去钓鱼,玲玲不喜欢这项活动,现在更是天天往医师家跑,坐在床边脚不着地,晃着腿询问龙雨的见闻。
在龙雨的记忆里,除了远古,便只有从三十年前到十年前的小部分记忆。
那时候他似乎在和几个朋友旅行,每段记忆都有不同的背景。
他挑了些有趣且不可怕的内容,当故事一般讲给玲玲听,玲玲听得津津有味,回头又和爷爷撒娇,让爷爷帮忙告诉在渔船上工作经常不着家的爸爸妈妈,有机会她也想去外面玩。爷爷宠她,无不答应。
这晚月明星稀,小镇早早陷入美梦,医师还在研磨草药,龙雨下了床,帮他整理在外面晒了一天的草药。
末了,龙雨向医师提起决定离开的事。
“好吧。”医师放下手里的钵,朝龙雨伸出手,“给钱,二十二枚银币外加五十七枚铜币,二十枚银币是你的救命钱,怎么样,我收费很良心吧?”
龙雨的储物空间里是有些存款的,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钱从哪儿来。
他对医师的收费没有异议,从储物空间里数出对应的钱,交给医师。
医师收了钱,却按住他的肩膀:“虽然理论上你走不走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但是!作为一名医师,我希望我救回来的人不会随随便便送死,所以我也希望你情况好一点再走。”
龙雨答应了。
但在凌晨时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分不安,总觉得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在焦急地提醒他赶快想起来。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横竖睡不着,龙雨穿上衣服离开了医师的院子,在月光下一路朝着江边走去,来回走了两圈,找了条石凳呆坐着,一直坐到晨光熹微,江面撒上粼粼金粉,睡眼朦胧的渔民撑着小船离岸。水鸟纤瘦的影子被水波扭曲、切割,它陡然展翅而飞,阻挡了天光。
不安的预感终究不是发生在此处。
他什么都没能等到。
但有一个念头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过去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不能知道我经历过什么,那还不如让我死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