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督公。”他俯首算作一礼,便走向时鹤书。“许久未见呐。” 为其引路的小厮上前拉开椅子,便躬身退下。 他坐在时鹤书对面的位置上,浅笑盈盈的看着时鹤书。 “江尚书。”时鹤书抬手,将自己面前的茶推到一旁,“莫要胡言。我与您,早朝不是刚见过。” 江秋悯叹息:“督公真是甚伤吾心。我对督公可一向早朝归早朝,与督公见面归与督公见面呢。” 时鹤书面不改色:“原是如此。” 拐杖落到桌边,江秋悯抬手招来随行侍从,一个不小的木盒落到了桌上。 “督公近日操劳,眼下都出了乌青。”江秋悯语带怜惜,他将木盒推到时鹤书面前:“这是我为督公备的花茶,养神。还望督公笑纳。” 时鹤书也不推脱,直接便让景云收下了。 江秋悯笑吟吟的扫过景云,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督公可是换侍从了?” “这个瞧着比之前的还高些。只是之前那个……” 时鹤书清楚他要说什么,抬手又倾了杯茶,推到江秋悯面前。 “快了,你不必急。” 江秋悯笑容不变:“我急什么,我只是怕有人狗急跳墙。” 听到这话,时鹤书顿了顿。 他抬眼看向江秋悯,江秋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放到唇边轻抿着。 “督公倒的茶就是好喝。” 时鹤书:“……” 时鹤书平静的看着江秋悯,江秋悯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饮茶,竟是一副闭口不谈的模样。 他不说,时鹤书也不逼他说,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直到午时前一刻,季长明的到来才打破了僵局。 “抱歉督公……我来迟了。” 看着屋内的两人,季长明站的笔直。 江秋悯放下茶杯,轻笑一声:“季尚书来的可真准时,不像我,都是提早半个时辰到的,就怕督公多等。” 一听这话,季长明更无措了。 “定的本就是午正。”时鹤书扫过江秋悯那张狐狸面,缓声开口:“是我们来得太早。” 见时鹤书态度如此,季长明显然松了口气。 他忙关上了门,快步走入了燃着地龙的室内。 温暖的室内洗刷掉了季长明身上的寒意,他身体康健,不比另二位各有残缺。因此刚入室内便褪下了大氅,送到了随侍手上。 季长明坐到了江秋悯身旁,颔首示意道:“江尚书。” 江秋悯不欲与他多交谈,淡淡扫了一眼那张正气四溢的脸,便虚伪的弯起眼睛:“季尚书。” 虽同为时鹤书一派的人,但江秋悯一向看不太上季长明。季长明也能察觉到,因此也没有与他多费口舌。 空气再度变得死寂。 “人选暂定下来了。”时鹤书并不想管他们之间的矛盾,随意扯了个话题:“是李宿。” 江秋悯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扬眉。而季长明则配合道:“那日比武能看出来,是个好苗子。” 江秋悯的目光又短暂落到了季长明身上。 “呵。”江秋悯摇了摇茶杯:“督公别告诉我,你没查到。” 时鹤书抬眼看向江秋悯:“你指的是什么。” “嗯……他与李望是远亲?”江秋悯笑道:“我们亲爱的李将军可是太后的人,督公,这不好吧。” “查到了。”时鹤书平静:“所以只是暂定。” 说罢,时鹤书又道:“若他不愿意,我自不会强求。” 江秋悯笑了一声:“好吧,不愧是督公。那备选是谁?” “谢珂。” 江秋悯点点头,只说了句“好”便不再言语。 “季尚书。”忆起江秋悯曾言的“狗急跳墙”,大致明白了他意思的时鹤书开口:“近日军中可有异动?” 季长明沉吟片刻,谨慎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除了邹将军那边的军费有所增加,便无其他了。” 时鹤书扬眉,看向江秋悯。 江秋悯轻轻笑起来:“督公,近日可要小心呐。” 他慢悠悠地饮了口茶,缓声道:“有人可是记恨上您了……其实我也很好奇,是刑部先将他带走,还是他先惹恼督公被东厂抓走呢?” 说罢,江秋悯又似叹非叹:“自从督公的东厂狱人满为患,本官的大狱反倒不复从前盛景了……好怀念啊。” 季长明被他怪异的语气弄的脊背发凉,时鹤书也不太想和这位自己把自己弄瘸的奇人物谈论这些话题。 他开口欲要掉转话头,却被头顶那莫名的窸窣声打断。 景云抬眼看去。而下一瞬,银光乍现,棚顶应声而碎。几个壮汉落到了那张不大的桌子上,抬刀便向时鹤书劈去。 江秋悯与季长明瞬间睁大眼,如条件反射般要上前护住时鹤书,却听得“锃——”的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