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乾宁殿内烧着地龙,只是已入了寒冬,时鹤书又体寒多病,终是没有褪下外袍。 小皇帝将时鹤书引到了桌案前。 “督公!” 桌案上早已摆了厚厚一摞纸,仔细看去都是小皇帝的课业。小皇帝抬起头,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时鹤书:“朕今年、今年都没有偷懒!” 扫过桌上的确进步颇多的字迹,看向疑似正翘着尾巴求夸的小皇帝,时鹤书勾起唇角,轻轻摸了摸小皇帝的头:“陛下真棒。” 小皇帝的脸更红了。 他静静地看着时鹤书,看着时鹤书走到桌案旁,轻轻翻阅他的课业。 督公生的好看,穿的也好看。坠着兔毛的白色大氅内是碧青的衣袍,从袖口探出的手关节处泛着淡淡的粉,就像母后曾给他尝过的甜樱桃…… 这样想着,小皇帝不自觉将时鹤书拉的更紧了。 察觉到自己被握的更紧的时鹤书收回手,又看向小皇帝:“陛下真的进步了很多,刘太傅一定很高兴吧。” 小皇帝通红着脸:“但朕、朕更希望督公高兴……” 时鹤书轻笑着:“臣也很高兴。” 小皇帝点点头,也笑起来:“督公,督公高兴,朕也高兴!” 或许是为了让小皇帝更高兴一些,时鹤书开口唤了景云上前:“景云,将我给陛下带的礼物拿上来。” 礼物! 督公居然还给他备了礼物! 小皇帝的眼睛更亮了,就像两颗星星一样,看向那带着不少东西的随侍。 景云颔首应是,将手上的一大堆东西都放到了另一个空置的桌案上。 时鹤书牵着小皇帝过去,开始温声介绍道:“陛下,这是味千斋的糕点,这是青玉制成的平安锁,这是……” 小皇帝的唇角愈来愈高,心情也愈来愈好,最后甚至发出了能让太后假笑的感叹。 “督公、督公待朕真好!” 时鹤书笑而不语,只是将最后一份放在盒中微微泛黄的信封拿起,递给了小皇帝。 “这是先帝留给陛下的信。” 先帝给小皇帝留了很多信,每年生辰一封,新年一封,一直到小皇帝十六岁,都在时鹤书手上。 身为先帝一手养大的权宦,时鹤书获得了先帝绝对的信任。 小皇帝望着那封信,指尖轻蜷了蜷。 父皇…… 小皇帝垂下眼,低低应了一声,抬手接过先帝留下来的信,将其展开。 [吾儿锦晖,望安好。] 看到入目的第一行字,小皇帝就抿起了唇。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字映入眼帘,小皇帝的眼眶也慢慢红了。 他以极慢的速度看完了这封信,最后直接扑到了时鹤书怀中。 “督公……”小皇帝圈着时鹤书的腰,声音里满是哭腔:“朕一定,一定会成为好皇帝的!朕会努力,会努力为督公分忧!” 听到这几乎算是倒反天罡的话,时鹤书有些无奈。 “陛下。”他揉了揉小皇帝的头:“是臣该为陛下分忧,陛下往后不要这样说了。” 小皇帝轻轻点头:“好。” 充满药香的怀抱并不温暖,却让小皇帝安心。他窝在时鹤书怀中默了许久,才又低声开口:“督公能给朕讲讲父皇吗?” 说这句话时,小皇帝难得没有再结巴。 时鹤书微顿了顿,才垂首看向怀中的脑袋。 “好。” 第12章 先帝 那只被折下的梅花落到了瓷瓶中,香炉上的青烟袅袅,如云雾般环绕着桌案旁一大一小的两人。 轻缓的声音响在殿内,不大的孩童望着身旁的青年,时不时追问两句细节。 原来父皇是这样的…… 小皇帝的眼中塞满了孺慕。 太后从不会对他提起先帝,而小皇帝又是老来得子,且是先帝的唯一一个孩子。 平日里,没有人和小皇帝讲起他的父皇,小皇帝只能抱着那几封信,望着宗庙里的画像,幻想自己的父亲。 直到今日,直到今时,直到那个被先帝亲自养大的人对他讲起了先帝,小皇帝的心中才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属于父皇的形象。 太阳被山峦渐渐吞下,金色的残阳透过窗棂,撒到金碧辉煌的殿内。 先帝的故事已经讲完,意犹未尽的小皇帝将茶杯推到时鹤书手边:“今天是朕,是朕最开心的一天!多谢督公!” 时鹤书垂下眼,“多谢陛下,臣也很开心。” 说罢,他才顺从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残阳暖暖的撒到他身上,苍白的手放下茶杯,时鹤书起身:“陛下,天色不早了,臣便先回府了。” 小皇帝也站起来:“好,督公路上小心!” 时鹤书对他轻笑了笑,手中便被塞了个温热的汤婆子。他顺着看过去,就看到景云不知从何处掏出披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