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这不妨碍东厂抓人下狱。 “你做的很好。” 时鹤书慢条斯理,而听到他的夸奖,景云垂首遮住自己唇角的笑意:“多谢九千岁。”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暖炉发出细微的声响。 “先退下吧。” 将第三十二本弹劾他的奏章放到一旁,时鹤书似是刚想起来景云还在般开口道。 “……” “是。” 虽然已经立春,但京城的冰雪仍未消融。 景云唇角的笑已彻底消失,他站在时鹤书的门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混乱且糟糕的心情。 端着糕点的烛阴在入门前偏头看向他,明明仍是那张一成不变的傩面,景云却莫名在上面看到了幸灾乐祸。 景云:“……” 自那日时鹤书将他的马甲掀掉一半后,时鹤书便将烛阴调回了身边,不再像往常那样事事都用他。 如果景云一直是那个被囚禁在督主府的景云,那他自然可以接受这一切。 但现在的景云是跟在时鹤书身旁已半年的景云,他无法接受时鹤书的冷落,并为此寝食难安。 而更让景云无法接受的,是小人得志的烛阴。 烛阴常常仗着自己是时鹤书亲手养大的这一“非同一般”的关系,在景云面前与时鹤书亲密接触。 或是拥抱,或是抚摸,或是亲手喂给时鹤书糕点,或是错位…… 景云闭了闭眼。 比起那几乎从未遮掩过的马甲,果然还是不再能站在时鹤书身边更为难熬。 想起系统的话,景云轻轻抿起了唇。 如果只是不能让时鹤书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的话…… …… 京城的春天总是来的悄无声息。 雨水过后,冰雪消融。不知何时生出的绿芽从荒芜的土壤中钻出,带来新的生机。 鸟雀也再次回到了这片土地,时鹤书打开了桌案前的窗,放下了一个装着米粒的玉碟。 初春的风里依旧带着寒意,时鹤书拢着大氅,看着飞到窗边啄食的鸟雀。 “九千岁若是喜欢,何不养一只。” 景云立在时鹤书的身后,看着他喂这些鸟儿。 “不了。” 时鹤书抬手,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鸟儿的头。“自由自在的,不比拘在笼中好吗。”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让景云的指尖轻蜷。 “……是。” 随着饱餐一顿的鸟儿重新飞到竹林中,时鹤书也取下玉碟,关上了窗。 “景云,你去把书房的奏章搬来。”时鹤书坐到位置上,“然后就退下吧。” ……又是这样。 落在身侧的手蜷起又松开,心脏在胸腔内怦怦乱跳着,景云垂首,神色不明。 “九千岁,可否耽误您一些时间。” 静静的屋内,只有轻轻的研磨声。 “……属下已想好了。” 研墨的手一顿,时鹤书抬眼看向他:“想好了?” “是。” 景云抿了抿唇,声音干涩:“只是,属下所言或有些荒谬……九千岁可愿信?” 荒谬? 时鹤书放下墨条。 在亲身经历一遭重生后,再荒谬的事,他也能信上三分。 且,景云本身与他献出来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足够荒谬了。 “你说。” 薄唇紧抿,景云的手死死扣着掌心,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九千岁可愿信……属下是自百年后穿越而来的人?” 穿越这个说法并未在大宁出现,但时鹤书却巧妙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的确足够荒谬。 但……也并非不可接受。 指节轻轻摩挲着脸侧,时鹤书端详着景云,若有所思:“是吗?” “你说你来自百年后……如何证明。” 这也是困扰景云的问题。 如何证明他说的不是谬论,如何让时鹤书相信他。 指尖掐进了肉里,未过多久,低哑的声音响起:“属下为九千岁献上的宝物,皆来自百年后。且属下虽不能将史书献给九千岁,却可为九千岁简述大宁国史。” 自太史公始,修史便成为了历朝历代的传统。一般都是后朝替前朝修史。 虽然史书的存在,代表着大宁亡国。但——天下哪有不亡之国? 特别是时鹤书已亲眼见证过一次大宁灭亡。 支在桌上的手落下,时鹤书注视着景云:“可以。” 目的达成,景云终于吐出一口气,他看向时鹤书:“九千岁要……先听哪部分。” 窗外鸟鸣清脆,时鹤书垂眼沉吟片刻,轻声开口:“不如,你先讲讲陛下。” 落在身侧的手一僵,景云闭了闭眼:“陛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