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鹤书有些烦了。 他平静地看着周巩:“要证据,本督可以给你。只是周尚书,莫要再纠缠本督。” “本督很忙,没时间与您谈论一个罪臣。” 时鹤书确实信守承诺,将刘献忠的罪证都送了周巩一份,并告诉他若不信可自行去查。 周巩不信,周巩去查了。 周巩崩溃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多年来唯一的至交好友是那种人,近乎道心崩塌的崩溃令周巩整个人饱受折磨。他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勉强入睡的梦境中也都是他好友残忍的阴暗面。 周巩真的崩溃了。 他向时鹤书说了对不起。 “抱歉督公……是我误会您了。” 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周巩的语气虚浮。 时鹤书注视他半晌,轻轻摇头:“无事。” 他不在意。 周巩勉强牵了牵嘴角,“不知督公……可否让我去再见一下献忠。” 时鹤书顿了顿,他不太理解周巩的思维,却终究没拒绝:“可以。” 京城,东厂。 在约好的那日,周巩打理了胡子,换上了一袭新衣,带着刘献忠最喜欢的吃食,早早便候在了东厂外。 时鹤书搭着景云的掌心下了马车,没有和周巩虚伪的寒暄些什么,便直接带着人进去了。 东厂狱的阴森,恐也只有诏狱能与之相比。 瘦骨嶙峋的罪犯,各式恐怖阴森的刑具,与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 周巩深吸一口气,努力目不斜视,跟着时鹤书走到了刘献忠的牢房外。 那是一间极小的牢房,曾经光鲜亮丽的尚书大人,现在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小小的牢房内进行。 不过短短几日,刘献忠便变得蓬头垢面,不复曾经模样。 他的身上布满了鞭痕,血迹染红了白色的囚衣。见有人来,脏污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已有些浑浊的眼缓缓聚焦。 他看清了周巩。 正在落泪的周巩。 刘献忠当即尖叫一声,捂住脸,躲避着周巩的视线。 周巩见状有些慌乱,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语气:“献忠,刘兄,我来看你了。” 刘献忠捂着脸,颤颤巍巍地重复一句话:“我不是刘献忠……” 任何人从云端跌入泥潭都会有极强的抗拒心理,刘献忠也是如此。 他已经快疯了。 周巩有些无措的看向时鹤书,而时鹤书静静欣赏着绝望的刘献忠,不发一言。 “……献忠兄。” 周巩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食盒轻轻放到地上打开:“这是你爱吃的烧鸭和花饼,我都为你带来了,你若想吃便吃,不想吃便……” 大颗大颗的泪滚落,周巩将碟子顺着早已被打开的小门送入牢中,狠狠擦了下眼泪。 “就此别过,献忠兄。” 周巩起身,声音低哑:“以后,我大概没机会再来看你了。” “你多多保重。” …… 周巩离京了。 刘献忠的事对他的刺激太大,自那日从东厂狱离开后,周巩便递上了辞官的帖子。 太后怒极,死活不同意他辞官。 周巩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离京做官。 他说,要么让他死,要么他离京。 太后拗不过他,只得将他放离了京城,派到江南做官。 自此,太后手上的两位尚书皆折在了这个春日。 一颗黑子落下,时鹤书满意的看着棋局。 “一箭双雕。” 第21章 谋反 自周巩离京后,太后一连休朝了好几日。 她的左膀右臂都被时鹤书砍断,一时元气大伤,也没心情去应付朝堂。 这却给了时鹤书可乘之机。 他任命了新任礼部与工部尚书。虽都不算彻底是他的人,但能力都很不错,且与太后不睦。 时鹤书对他们很满意。 而接下来,就是…… “厂公。” 会客厅内,无视冒着丝丝缕缕杀意的景云,谢无忧一如既往地勾了勾时鹤书下巴,又心满意足的被时鹤书打开。 “今日唤我来有何事啊?” 时鹤书正襟危坐,并难得倾了杯茶给谢无忧。 “妖书案。”他开门见山:“可说了吗?” 听到妖书案,不知想起什么,谢无忧脸上的笑意淡去些许。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头摇成拨浪鼓:“不可说,不可说。” 时鹤书静静注视着他,谢无忧也看着他的脸,忽然欺身上前。 “但若是厂公猜到了……就可说了。” 近在咫尺的脸上带着熟悉的笑意,时鹤书面不改色,只是身体很诚实的向后仰去:“仙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