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此之外,时督主还要盯着逐渐临近尾声的新法试行,已确保不会出什么差错与乱子。 要忙的事太多了,要做的事也太多了。君不见一日共十二个时辰,时督主恨不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要,尽数用来处理公务。 而就在这样无休止的忙碌中,时间慢慢来到了夏末。 建元三年的夏天,是一个多雨的夏天。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砸到地面的水洼中,溅起不大的水花。 梧桐树的树叶被雨水砸落不少,此时它垂头丧气的立在风雨中,倒有几分去岁酷暑时的萎靡。 油纸伞接着豆大的雨滴,马车迎着雨幕,自督主府驶向了城外。 大宁,顺天府,北通州。 京城虽是大雨,但北通州却并未下雨,只是依旧阴沉着天,大片大片的乌云摞在一起,似藏着雷公电母。 “听说,北通州新来的判官常来新法试行区?” 在翻看新法的试行成果时,忽然想起此事的时鹤书顺口问道。 北通州知州搓着手,有些无措道:“薛判官是农家子出身,就对这些感兴趣。他闲时也常来帮农人理田,并未影响到新法……还望督公莫要怪罪。” 时鹤书微微扬眉:“哦?” 透过州府的窗棂,时鹤书远远望向试行区:“那位薛判官此时,在何处?” 或许是天子脚下的缘故,北通州并无过多需要薛判官忙碌的事。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田地里。 因新法的重点有关田地,所以知州也并未阻拦他,只是让他不要违逆督公的意思。 “自然不会。” 忆起曾听说的督主事宜,薛判官紧绷着脸,严肃答道。 他还不想死。 身为自田地长大的书生,于今岁考取功名的薛判官并没有忘本。他靠向官府借贷安置了家产后,便将家中老母接到了北通州。 家乡的亲朋都说薛判官的母亲李氏是个有福的,李氏也这样觉得。 此时,她坐在田埂树荫下,看着田地里帮着老农理田的薛判官,笑的眉眼弯弯。 乡间小路比不上京城,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到了田地旁。 虽清楚马车里下来的都是贵人,但正在理田的老农见到知州与那过分眼熟,隔三差五便来看看的美貌贵人,也没了最初的惶恐,依旧在自己做自己的事。 “督公,那位便是薛判官。” 时鹤书搭着景云的手下了马车,包裹着纤细小腿的黑靴落到了泥泞的地上。 顺着知州指的方向,时鹤书遥遥望去,便看到了一过分熟悉的身影。 ……薛且清? 细眉微微蹙起,时鹤书注视着那忙碌的身影。 前世在他将其提拔为詹事府詹事前,他不是庶吉士吗? 怎么今生却成了一个小小的判官? 落在景云掌心的手不自觉攥起,感受着手上的力度,景云也看向了那在田地间忙碌的人。 “九千岁?” 时鹤书回过神来,收回落在薛且清身上的视线。 “李知州,请将他唤来。”时鹤书轻抬眼睫:“本督有话要问他。” 在得知督公要见他时,薛且清是无措的。 督公?督公为何要见他。 薛且清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顺着李知州来时的方向望去。 “别看了,快走吧。” 李知州握住薛且清的手腕,将其带向了时鹤书的方向。 “督公……为何要见我。” 薛且清的心突突跳着,他惶恐的问李知州,但李知州也给不了他回应。 他只能如是说:“哎呀,督公肯定有督公的道理,到时候督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别怕,本知州给你撑腰!” 薛且清更怕了。 而随着越走越近,田埂上的黛蓝身影也愈发明晰。 过分纤细的腰肢被宫绦勒出,自宽大袖口探出的是盈盈一握的细腕,修长的五指落在一旁黑衣男人的掌心。 半散的长发顺滑,此时正垂在身后,两缕鬓发落在身前,皆带着些许水汽与寒意,像是挂着水珠的柳条。 鬓发旁那张仿若精致玉雕的面庞上,印着两弯细细的柳叶眉。而柳叶眉下,是一双凌厉且明亮的桃花眸。那双眼眸似出鞘的玉刀,且带着些许……微妙的熟悉。 薛且清注视着那双眼眸,莫名有些恍惚与出神。 “薛判官。” 看清正脸,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前世那位由他一手提拔的詹事府詹事的时鹤书神色不变:“关于新法,本督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薛且清瞬间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垂下眼帘:“……督公请说,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看出他的紧张,时鹤书轻笑了笑:“薛判官不必紧张,只是一些小问题罢了。” 观察着这位与前世相似而又不同的判官,时鹤书收回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