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官宣,全网直播首露脸。噱头足够娱乐公司一年的kpi,铺天盖地的宣传预热,零零总总的人力物资,耗费巨大,结果却因为他的临时决定,全数泡汤。
陈硕面无表情地受了她的指责。避而不谈理由,只说,一切损失由他承担。
“你担?”杨三姐气笑:“陈硕,你出道至今,都是由我带着,和公司对接的账户没人比我更熟悉,你以为就凭这十几天的活动资金,能抵上上百位大v记者的流量亏空吗?”
陈硕没说话,周围空气犹如冷凝。
“……算了。”估计是感受到他的呼吸沉重,杨三姐冷静了些:“我给你新接了一档音综秀,明天入组,对外改口说节目原因吧。至于恋情……先这样,等口碑回升再说。你把地址发我,两个小时后,会有人来开车接你。”
不是疑问的语气,没有给陈硕反应的余地,讲完就撂断电话。
十月二十日。
大概是陈硕人生中所经历过最难熬的夜。
这一天,他失去了和季繁的一切联系,无家可归。
同时,他不得不背负责任,选择暂时离开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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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葬礼简陋。
季繁心情低到极致,一度哭晕过去,醒来后,却是一反常态地不哭不闹。
江川一带,讲究土葬。外婆下葬那日,她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棺冢入坑,脸色无悲亦无情。季南瞧出不对劲,问她几遍,她都坚持不答话。等从墓地回来,情况更严重。姜宸在国外没回来,四周女性全是长辈,姨母又觉得她厌烦,干脆扬言教她自生自灭,于是没人敢再管。季南纵然内心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无奈之下,他才想起了求助徐音。
孰料徐音却委婉告诉他,自己对躁郁症也无能为力。
盯着这条消息,季南顿了下。
不自觉想到之前的几次吵架,他唇线慢慢变得紧绷。
没顾得上处理其他,季南立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季听岚。
“躁郁症?”季听岚模样看起来也挺困惑:“……严重么?”
“姨母。”季南第一次抛下尊卑的规矩,冷笑地指了指一旁脸无血色的季繁:“她是你亲生的吗?”
季元平呵斥:“混账!怎么和长辈说话?”
“爸!”季南急红了眼:“您不能不讲道理吧?季繁长这么大,都是外婆看着长大,你们明明知道老人生病,却纵容姨妈和季繁怄气,故意不告诉她,直到老人剩最后一口气。”
他瞪着木椅上端坐的两人:“最后却还要甩锅说是季繁自己不孝。”
“你们让她怎么接受?”
季南落了泪。
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那么纠结的一个人,那么自卑又敏感,他不敢想,她在失去最爱的外婆时会有多崩溃,特别是……当听信季听岚的话,把所有的错归咎于自身,该有多……绝望。
“哪有那么矫情。”季听岚无动于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世上,谁不会死?”
“这不一样!”季南觉得她不理解。
“好了!”季听岚烦躁地抬手,“我看就是国内课程环境压抑的,实在不行,也不要求她死读书了,送去国外随便混个文凭……”
“我不去国外!”一直蹲在角落的人猛地抬头,说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句话。
季听岚:“由不得你!”
“不去?”季听岚语调陡然上扬,夹带讽刺:“留你继续在学校和陈硕不清不楚地瞎混吗?”
“你也不想想,人家看得上你?”她站起来一拍桌子,锐利的目光划过那堂下两人:“你们真当我眼瞎耳聋?”
“季敏。”季听岚吐声:“亏我以为你改名是为自己,没想到,还是为了个男人。”
“多大的年龄啊,谈情说爱,自甘堕落,怎么,觉得上了大学,学业就不重要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军训旷训去录综艺得个倒数,请假旷课一月,和陈硕没名没份隐恋,不嫌丢人?”
“既然不想好好上这个学,”季听岚说:“就给我滚到国外去。”
“明天跟我走!”她当机立断:“手机和卡会给你换新的,陈家那小子,你最好忘了,忘不了的话,难受的是你。”
“还有,季南——”季听岚蛮横惯了,“你也走,你们两的学籍我一起转。”
“……”
季南:“我不走。”
季听岚自是不会听他的,转问季元平意见。
季元平默许。
“……爸!”季南跳脚。
“闭嘴,听你小姨安排。”
季听岚点点头,朝季南伸手:“手机拿来。”
季南后退一步。
“拿来!我不想说第二遍!”季听岚说。
见状,季元平皱眉起身。
径直夺了季南的手机,交给季听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