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颅中有异物,必得开瓢取出,才能活命。”
“可这开瓢之术,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敢打五成的包票,吴爷爷若是尽力为之,最多能给他四成活命的机会,你看行吗?”吴大夫深吸了一口气。
小糯宝胸腔砰砰直跳。
四成对于旁人,算是冒险。
但对将死之人,那便是条难得的生路啊!
“四成便四成,吴爷爷,哪怕是只有一成,糯宝都信你!”小胖丫咬紧小白牙点头。
看着胖丫头眼睛圆圆,满是带着稚气的坚定,吴大夫心中大受鼓舞,这就抓起药箱子。
别说救人是行医之本。
就算是为了糯宝这孩子,他都得豁出这把老骨头,不能让乖宝失望!
“好,那我老头子就当回显眼包,做这没人敢做的开瓢之术!”
“丰虎,快去喊人烧水。”
“丰泽,快拿白醋来喷一喷屋子。”
“丰苗,点蜡烛拿酒,给吴爷爷烫刀烫银针!”吴大夫撸起袖子,要大显身手了。
在他的吆喝下,众人都热血沸腾,烧水的烧水,喷醋的喷醋。
而他自己也抓来酒瓶,这就翻开药箱,要开始兑麻沸散了。
得知林春来要被开瓢。
工坊可轰动了,师傅们都丢下活计,连忙围在屋外,生怕错过这惊天热闹。
太医们更不用说,嗤笑几声过后,便都闲坐煮茶,等着看这乡野大夫出丑。
连他们都不敢碰的事情。
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无名之辈,还真是狂妄啊。
这场“开瓢”阵仗可大,从大门一关,到吴大夫开始动手后,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小糯宝坐在门外,裹紧小皮袄,静静候着屋内的消息。
麻沸……
动刀……
探物取物……
再到止血,缝合。
过了不知多久,就当众人等得失去耐心,以为吴大夫定要失手时。
忽然间,寂静的屋子传来一声大喊!
“成了!”
“这小子命够大!”
什么?
闻言众人惊讶。
还不等进屋求证,吴大夫就自己跑来开了门,对着小糯宝大笑,“乖宝儿,快进来,吴爷爷没辜负你的信任,炕上的小子醒了!”
小糯宝脑袋一热,箭飞似的拔腿就冲,“真的吗,快让我看看林春来!”
大炕上,林春来脑袋上的白布,裹得更严实了。
他睁开半条眼缝,脸上肿胀得不行,显然是刚刚才醒,嗓子也哑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啊……公、公主怎么也在……我为何躺着,身上还这么疼啊……”
小糯宝瞪大了眸子,激动得奶膘直颤,“真的,你真得醒了,太好了,吴爷爷,你就是我们南纪掌管救命的神啊!”
吴大夫也正满脸喜色,又朝林春来点点头,“哈哈,不过也亏这小子命大,一条腿都被阎王爷收走了,硬是被我老头子给抢回来了!”
丰苗在旁边忙活半天,这时累得瘫倒,“呜呜,太好了,可算是把这木乃伊救过来了,不然就我今天看的这些,回去非做半个月噩梦不可。”
“木乃伊是啥?”丰虎高兴地直搓手,忍不住问道。
丰苗说起塞外,又一骨碌翻身起来,“就是我在关市上听说的,有个邦国,人死了浑身都要缠满白布,就像林春来这样,名为木乃伊!”
要是换做平时,这种稀罕的异域奇事,小糯宝定能拉着五哥,让他讲上一箩筐不可。
不过眼下,还是林春来的身体最要紧,她无心顾及其他。
“吴爷爷。”小糯宝看出林春来好像不记事了,忙问,“他怎的把爆炸的事给忘了,是不是伤到了脑袋?”
吴大夫赶紧伸手,比划了几下,“喂,小子,你看这是几?”
“是二。”
“那这又是几?”
“是八啊。”
“你叫啥名,做什么的?”
“我叫林春来,是受公主之命,来此造新火器的。”林春来虚弱得厉害,但说话还很有条理。
说完,他体力不支,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吴大夫拍拍糯宝小手,“放心吧丫头,他脑子没啥大事儿,就是把受伤时的过程,都给忘干净了,一般重伤之人都是如此。”
小糯宝大松口气。
这她就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