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要害她清白,林孝之对她又不管不顾。
锦璨不得已使了点
儿手段,下了点儿疯药,让其登堂入室差点轻薄了他姨母杜氏,这才把人弄出了林府。
这会儿子临走之前又正巧碰上了,这里又是幽州边界,无人认得她是谁。
若他就这么把她掳走,在别人眼里算是捉奸。
真是冤孽!
见林锦璨不理,男子咬牙开始抽自己的脸:“娘子,我要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打我!你打我啊!别不要我!”
清脆的耳刮子声把熙熙攘攘的街震得安静了下来。
林锦璨很果断将人踹下了台阶:“我不认得你,滚开!”
杜壮听罢擦了眼泪,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儿藕粉色的东西:“娘子,你怎么能说不认得我呢?你的肚兜儿还在我这儿,上面还有你的乳名呢!”
缝着“翠翠”字样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锦璨一愣,她的抹胸怎么会落到他手里?她的贴身衣物不是一直由她的小丫鬟红雪保管吗?
她冷道:“你说的翠翠我不认识,若要说我是你娘子,便拿出证据来。”
杜壮听罢,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卷巴掌大画轴。
画卷上,一窈窕丰腴的年轻女子云鬓微乱,媚眼如丝,如雪的香腮上扑着两团酡红,姿势慵懒地醉卧于石板上,周身花团锦簇,蜂蝶缭绕,云烟似的薄纱垂落在地。
本是一幅好好的美人醉卧图,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画上的美人儿竟是裸着的,而那张脸不就是此刻立于酒肆门口着鹅黄襦裙的姑娘吗?
这种闺中情趣,除了亲密的情人,谁还会将自己的身体大方展现在男子面前呢。
杜壮见众人不敢直视的样子,得意笑道:“她的大腿内侧可是有朵牡丹胎记,这画可是我们新婚之夜我亲自执笔画的,若不信,可随便找个女人带去验一番就是了。”
林锦璨深吸一口气,李美人疯癫导致了记忆混乱,她的确有个牡丹胎记,但是在大腿上,而并非左臂上。
因此,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可她的胎记杜壮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红雪那丫头背叛她了?
林锦璨狠狠地剜了杜壮一眼,拿别人的身体,再画上她的脸,当做是她,便日日带在身边观摩。
林锦璨胃中一拧,真叫人恶心坏了。
“都说了是我娘子,我今儿个就要把这臭婆娘带回去。”杜壮一声招呼,人群中便出来几个高大的男子就要架住,
“哎呦!这不是我儿媳妇吗?”
一村妇模样的女人见此脱了自己的貂皮大衣给扶着墙壁的林锦璨披上:“唉,我的好翠儿,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少,冻坏了可怎么办?我们老杜家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呢!听话,回家去,娘给你炖鸡汤补补…”
林锦璨跟提线木偶似的被人随意拉拽,她此刻觉得浑身如坠冰窖,肺部被琉璃渣子堵住了一般,呼吸一口,千刀万剐似的疼。
不知是千机阁余毒,还是蛊虫爬到了脑壳里,此刻,尤其是脑袋,里头仿佛有细碎的牙齿在啃噬着她的颞骨。
“救救我…”
她徒劳地望向周围异常冷漠的人。
杜壮是沛县的小霸王,背后靠着当今沛县县尉,说起这沛县县尉乃是,河东谢氏的大管家的侄子。
得罪了谢氏,便是得罪了天子。
奶奶的!
林锦璨暗骂一声,她这也忒倒霉了些,才摆脱顾兆那个该死的男人,这下又碰着前仇了。
杜壮因她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这下要落在他手里,她还有活路吗?
她被人搀扶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晓得自己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林锦璨眼前一黑,她彻底昏了过去。
第9章 蓝裙“这玉佩哪里来的?”
春雨一下起来便是连绵不绝,一行人马穿过茂密竹林,入目河岸旁柳丝飘飘,落英缤纷,几个贪玩的孩童哪怕把袄子淋湿了也不舍不得手里的纸鸢。
官道泥泞,难以前行。
前去探路的人回来禀报谢鹤徴,说前方有一家歇脚的客栈,又有肥美的水草可供马儿休养,从沛县回到京都还需至少半个月。
端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听罢跨下马,把湿透的玄色大氅脱下搭在手臂上,接过随侍从递过来的伞便牵着马儿踏入潇潇暮雨。
到了客栈,谢鹤徴把马儿拴在马厩里,亲自抱来水草给马儿,少年垂首仔细打理着马鬃,因方才淋过雨,他鸦羽似的眼睫还挂着细细的雾水,紧致消瘦的脸颊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将落未落。
谢鹤徴才浣洗好马鞭,身后便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