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些人可都是我花了重金请来的刺客,我就不信千机阁此番会失手。”
…
街道花灯如海,灯影幢幢,彩旗猎猎,百姓皆着盛装,仿佛都踏着光影在纵横交错的街道里走着。
一间厢房里,菱花镜前,站着一身姿飒爽挺拔的女子,她浓密的乌发用红绳利索束起,方才穿的红襦裙白袄子,也换成了一身苍蓝色劲装。
林锦璨的个子不算矮,站在谢鹤徵那样高大的人身边也只是比他矮一个头而已。
这身男装自她成为林锦璨这个身份后便很少穿了。
“接着。”
谢鹤徵屈膝坐于案边,他抬起搭在膝盖上的小臂,拾起其中一只面具扔给林锦璨。
林锦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面具:“……”
她的不能用丑和狰狞来形容,而是滑稽。
面具呈惨白色,腮上两朵淡黄,眉毛不是平的而是如剑般往眉心竖着,两颗眼珠子一边站岗,一边放哨,鼻子是猪鼻子,嘴跟中风了似的歪斜到一边。
再看看谢鹤徵,是一副帅气的獠牙面具。
“我不要这个。”林锦璨把面具摔在案上。
谢鹤徵撑着脑袋笑道:“那你要哪个?”
“和你换。”
“不要。”
这可是他故意给林锦璨挑的。
林锦璨听罢轻哼,一边往外走:“那我就不和你去了,我要铺好被子等我的如归哥哥回家去。”
才走出几步,林锦璨的腰一紧,随后她的肩头被翻过来,整个人被谢鹤徵摁到雕花镂空门窗上。
林锦璨内心不慌不忙,这样的场面她见的有点多。
“走开。”
少年双手抱胸,片刻后把她的脸掰过来细细端详了一番。
秋波眉,桃花眼,观音痣,微圆润的下巴。
她都没有。
谢鹤徵双眸微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什么?”林锦璨怔住。
谢鹤徵指尖绕着她发带,一只手不断捏着她的脸和颌骨:“问问而已,你慌什么?”
林锦璨蹙眉,定是这身装扮让他想起了五年前咬他的女贼。
她推开谢鹤徵哼道:“怎么会?你这样众星捧月的人,我一个养在乡下的庶女,哪里见得着您这尊大佛呢?”
“莫非你对我这样不同,是见异思迁,透过我看到了某位粉红佳人了?”
谢鹤徵淡然一笑:“不算什么佳人,一个恬不知耻的毛贼罢了。”
林锦璨冷哼,用力剜了眼面前这张笑眯眯的脸:“真是笑不死你。”
分明是骂人的话,可从少女水润透亮的榴唇中吐出,在旁人眼里看来是娇嗔。
“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礼物就算了,还咒我死?”谢鹤徵站在林锦璨身后,帮她把面具的绳子系好。
“陪葬,陪葬……自古以来只有夫妻才可以生同衾,死同穴,哪里有嫂嫂和小叔子一起的?”
“你想红杏出墙吗?”
林锦璨想起那些沾了盐水的鞭子,她厌恶地躲掉谢鹤徵的手,冷道:“你很吵,不要说话了,麻烦维持好你玉面修罗的形象,请闭嘴。”
“……”
谢鹤徵一顿,安静了下来,可手还是不死心地要帮林锦璨把绳子系上。
“也别动了,你扯到我头发了,我很疼。”
“噢。”
林锦璨一面系着面具,一面跨过门槛,生了气似的头也不回,就这么一个人绕过走廊,走下楼梯,来到集市上。
谢鹤徵就这么默默跟在少女身后,一路上他东奔西走,一边买各种首饰和吃食,一边问林锦璨喜欢什么。
即使小姑娘根本不怎么理他,他凭着那道坚不可摧的心墙,自我修复安抚。
没一会儿,他两只手臂里就抱满了牛皮纸袋和各种匣子。
“怎么什么都不吃?果真是仙女下凡来了吗?”
林锦璨冷漠了半天,心里那道鞭挞之仇的坎儿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