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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拜别沈姨娘后,天光破晓,几丝朝霞从云层里穿透出来,谢府昨夜闹得鸡犬不宁,本是喜事连连,这下倒是相反了。
侯府几乎出动了所有家丁侍卫,直到了第二日,谢如归还是没个影儿。
陈素问带着婆子们闯入绛云阁时,林锦璨还躺在暖和的喜被里午休,好不容易有了瞌睡,便被一阵巨惊扰。
林锦璨揉了揉额角,淡定地瞥了眼帘外。
陈素问风急火燎的赶来问罪,甚至失了以往该有的风度,这无妄之灾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今日她无论做什么都免不了对方刁难。
陈素问撩开帘子,把染了血的白绫扔在林锦璨身上,冷笑:“你这个毒妇,自己的夫君不见了,倒是睡得舒坦,他昨夜与你圆房后便疯疯癫癫的,你说了什么话刺激他?”
“说,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林锦璨起身,改口道:“母亲说笑了,他不是三岁小儿,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难不成能把他卖了?”
“我可什么也没说。”
林锦璨目不斜视,并不打算将谢如归不举之事公布于众人。
“你敢与我顶嘴?”
陈素问颇感意外,她转身笑哼:“来人,将这个毒妇押押入地牢,在二哥儿回来之前,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第36章 再见“看清楚我是谁。”
“且慢,我乃谢家长孙媳,怎能让那些外男碰我呢,放心,我不会忤逆您,待我穿戴整齐,自会离开绛云阁。”
林锦璨此刻还着寝衣,素白缎面裹着饱满紧致的腰身,才起床,一头及腰乌发有些卷曲地垂在脑后,她眉眼上挑着,不慌不忙地扫视了阁中乌泱泱的人群后,慵懒轻笑。
此话一说出口,那些侍卫小厮们也不好动手了,谢老夫人性子阴晴不定,说不准哪天就和自己儿媳妇一笑泯恩仇了,到时这二夫人再撺掇撺掇,倒霉便也是他们。
“母亲,我是您儿子的女人,难不成你想看我在众人面前更衣洗漱么?若如归知道了,怕也是会怪您的吧。”
陈素问捏着指尖佛珠,冷冷一笑,拂袖离去。
既嫁入了谢家,便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嘴上功夫赢了无用,她日后有的是手段整她。
毕竟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片子,再如何耍花招,若无靠山,还不是刀俎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门关上,周遭终于没了眼线,林锦璨把衣裳换好,便从抽屉里取了一些待会儿要用的着的东西后,便跟随侍卫们前往南湖对岸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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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在侯府靠后的位置,周围无陆地,可以说是个人工岛屿,闲杂人等不可靠近的禁地,林锦璨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潜伏在此,她得好好利用才是。
她立于船头,眼前碧波荡漾,若要自行离开此处,只有走水路乘船才可,但岸上众多侍卫严加看管,船只又有限。
林锦璨毕竟算是这府里半个主子,即便是谢老夫人下令,他们也不敢对锦璨十
分不敬,便发配了一间清冷简陋的屋子,将其禁足。
兰时把镣铐戴在林锦璨手腕上,将门用锁链锁好,抚了抚鬓边的珠花,对门外看守的侍卫冷傲道:“你们可要把人看好了,炭火食物可都得好好拱着,初春正是后山狞猫发情的日子,近日总是往咱们南湖边乱闯,你们可别让那些畜牲将二夫人冲撞了。”
二人相视一眼,兰时的心意便传达到了彼此心中。
黄昏时分,夕阳穿透布满灰尘的格子花窗中照射进来,林锦璨撑着脑袋,斜坐于冷炕上,她垂着眼眸,将手指在茶盏里沾湿后,便在桌上划着。
这是侯府的地形图,她来到这里近一月,明里暗里已经把这块儿偌大的园子大致逛完。
此地离桐花台不远,只需越过这汪湖水,翻过几面墙,穿过那道逼仄的胡同便是了。
接此番机会,好不容易摆脱绛云阁那些婆子们的视线,倒也算因祸得福。
虽然这些普通复杂的锁对她来说,只需她稍动脑筋便可解开,但问题是,她如今活动不便,又被严加看管,要神不知鬼不觉出去一趟,难于上青天。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去,春寒料峭,屋里没有棉被,亦无烛火暖炉,林锦璨蜷缩在硬炕,裹着披风对手哈着气。
窗外,那几名侍卫站了一日,早已疲惫,一身姿挺拔的青年将手中燃灯悬挂在廊上:“看着,我去趟厨房讨几壶酒来。”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