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衣悬在半空中,犹豫片刻悄无声息地放了回去,他往后退了退:“回去吧,暂时别再来找我了。”
林锦璨一愣,她松开他,却瞥到了他手臂上的白绸。
他在为青芜守节。
萧南衣把灯留给林锦璨,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走了。”
留有余温的手柄被林锦璨握在掌心,林锦璨在原地待了会儿,抬起满眼水渍的眸子。
萧南衣心一软,伸手:“还是和我一起吧。”
“不了。”
林锦璨面颊上滑过涟涟泪水,她勉强笑道:“我自己找的到路,不耽搁你了,今天是谢鹤徵的生辰,我答应了要陪他。”
“你保重。”
“阿妩……”
少女落寞转身,拿着冒着微光的烛灯重新走入漆黑的夜里。
一路上浑浑噩噩,情绪短时间起伏太大,林锦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沈府的。
更敲下,时间已过子时,府内灯火已灭,只有檐廊下几盏朦胧的竹灯守夜。
林锦璨摸索着墙壁一点点回到院中,她到后厨拿起灶台上的木勺,才发现绣鞋上,膝盖上,指缝里沾满了泥。
这样晚,谢鹤徵早就休息了。
至于长寿面和惊喜,算她食言了。
她把身上洗洗干净,扶着酸胀的腰回到内屋,穿过昏暗走廊,拐角处竟骤然明亮了起来。
林锦璨咬牙,警惕起来:“谁?”
半晌无人答应,她急步走了过去。
啪嗒—
手里的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门扉敞开,屋子中央,谢鹤徵端坐在桌前,他垂首看着桌上那碗冷到发坨的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拿起筷子把粘在一起的面条一根根挑进自己嘴里。
谢鹤徵在等她。
林锦璨心虚得厉害,想趁他没发病之前,逃离这里。
“我给自己煮了长寿面,顺便给你煮了一碗,寓意是我们要长长久久,你要尝一点么?”
林锦愣在原地。
谢鹤徵把人拽到身侧,盯着桌上:“吃掉它。”
林锦璨接过冰凉的碗,迟迟不动筷。
“吃一点啊。”
“不想?”
谢鹤徵把碗凑到林锦璨嘴边,恳求道:“就一点,就当哄我玩儿,好不好?”
愧疚作祟,林锦璨不忍拒绝他的要求,才启唇,双肩就被抓住。
谢鹤徵喝过了头,他红着眼有些失态,颤道:“不好?为什么不肯骗我了?为什么?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还想着别人?我哪里比不过他?”
“明明答应了今天要陪我,为什么要骗我?!”
林锦璨被晃得脑袋晕,她直起身立马安抚着,拼命搂住他,竟莫名和他一起哭了起来,她抽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吻着他:“谢鹤徵,我现在就给你补上一碗好不好?”
“补?你拿什么补?你走!”
夜风拍窗,屋里一片寂静。
谢鹤徵发起酒疯就跟个小屁孩撒泼没两样,倔的跟头牛似的,他泪水汪汪:“走啊,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林锦璨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僵持许久,林锦璨觉得他需要冷静,便道:“好。”
“我明天再来。”
她也实在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少女把碗放下,就站起来要走。
“?”
谢鹤徵咬牙:“回来!”
“……”
林锦璨叹了口气,跪坐在谢鹤徵对面,把面条一口一口嚼烂。
除了咸味,就只有咸味,手艺好烂……
林锦璨胃里又翻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