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驰笑着对她说:“他受的伤着实不轻,圣上开恩,特令他在家修养。”
凤翾替他松了口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正该如此。”
宋驰关心道:“谢小姐是要去探望他吗?”
凤翾:“是的。宋指挥使是有话要我带去吗?”
宋驰眼睛弯弯地眯起,道:“病中人容易脆弱,若谢小姐有空,就多陪陪他吧。”
凤翾正信心膨胀着,而云怀锦又是她的患难之交,自然应下。
云府大门一如既往地紧闭着,凤翾让慕月去叩门,不多时就有门房开了门。
听到慕月传达凤翾的来意,门房吃惊地向她投来一瞥。
然后痛快地让凤翾进来了。
凤翾入云府没走多远,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李潜。
慕月提醒凤翾:“小姐,这不是云公子身边侍从吗?”
凤翾也认了出来,唤道:“李……李乾!”
李潜眉头一跳,抬眼看去,见到少女色如春晓的脸庞,顿时一惊。
她怎么来了?
李潜这阵子眼看主子与谢小姐越来越亲近,不得不佩服主子的行动力。
但他也不小心看到,夜间主子难眠时,就将那张绣着谢小姐名儿的帕子覆在脸上,呼吸间,轻薄的帕子起伏,像是一缕香魂附着其上般。
不知怎的,李潜竟不敢多看。
主子对谢小姐的眷恋,也是越来越深了。
大公子在时尚还有些遮掩,现在主子对谢小姐昭然若揭的必得之意更令李潜胆战心惊。
若真让主子得了手,以后云府的日子,得多鸡飞狗跳啊。
但谁让他是他唯一的主子呢。他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李潜想要立马回去禀报怀锦,但被凤翾盈盈妙目盯着,又不好走开。
只好陪她慢慢向云怀真住处走去。
怀锦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到处充满哥哥气息的住处,平常他多呆在赤蝎司,这时养病,就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了。
哪怕伤口疼痛难忍,怀锦也不想躺在哥哥的床上。
他站在靠窗的桌前,单手撑着桌面,另一手持笔,
斟酌着写给皇帝的调查报告。
李潜有意放大的声音传了过来:“谢小姐,公子不知道是否还在睡,容我先去看看。”
因怕被风吹,所以窗户是合上的,怀锦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笔尖顿在半空,谢凤翾来了?
他有些意外,他以为此行她受了苦,要在府中缓个几日。
这么着急来看他……
怀锦勾了下唇。
若是让她看到他好端端地站着写字,岂不是辜负了她这一番好意?
怀锦手腕一投,毛笔便稳稳地落入笔筒。
他将铺在桌面上的纸张一收,转眼间,人就已经躺在了床上。
李潜轻步走进来,见主子羸弱地躺着,顿了顿。
方才他还没离开时,不是还非要走几圈松散筋骨吗?怎么一扭头就连床都起不来的样子了?
怀锦对他点点头,摆了下手。
李潜会意,将凤翾领了进来,说:“公子病中受不得吵闹,见不得太多人,所以还请谢小姐的婢女在外面等着吧。”
凤翾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肃州一旅,她从头到尾都与云怀锦单独在一起的。
见了躺在床上的云怀锦,凤翾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只见他神色倦倦,唇色浅淡,压在被上的手瞧着也极无力。
“你感觉如何?又请大夫瞧过了没有?我们那天在医馆中拿的药不是上好的,你可换过了?”
凤翾一股脑地问出来。
李潜瞥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唇边果然挂上了淡淡笑意。
这样的关心或许殊为平常,普通人家受了主子这样能要了命的重伤,三姑六婆不都得来探望关心?
谁会像他的主子,冷冷清清地一个人呆在房中。
自李潜几岁时到怀锦身边,就从未见过主子得到过凤翾这样的关心,他高兴……也是正常的。
这个时候,李潜好像忽然理解了主子的执念。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退了下去,将空间让给两人。
怀锦轻声细语地,一一回答凤翾的问题。
说完了,他咳了两声,眉头令人心疼地蹙起,唤道:“李乾,倒水。”
几声后无人应,凤翾见怀锦又要咳起来,她忙道:“我来吧。”
她摸了摸茶壶,还是温的,便倒出一杯,递给怀锦。
怀锦艰难地撑起身子,没有去接水杯,而是俯下头,就着她的手衔住杯沿饮了一口。
凤翾有些吃惊,手腕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