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眼下就这样被安文禄捅破了,清依有些怪他。
没人知道老夫人说了什么,还是三日后传来消息,这门亲事成了。那人松老师口,说愿意将安成薏抬为平妻,婚期定在下月十三。
红纹同她说,安成薏醒来之后又哭又笑,一宿没睡。
安文禄默默替她备好了丰厚的嫁妆,便再没去过女儿的院子。
安成薏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偌大的镇国府里,好像没有人再是她的靠山了。
这个消息是宋清依命人送进罗氏院子里的,听闻她得了消息,疯了一般摔下了床,扑向房门拼命拍打说要出去看一看女儿,却无一人理会。
守门的人都是是聋子,自然听不见。最后还是给她喂药喂饭的婢子把她扶上了床,自那之后,她连所剩无几的生气都没有了。
“公子,清依做的对么”听完下人禀报后,清依靠在安霁云肩头柔声问他。
安霁云说:“这本就是事实,你错在何处?”
宋清依拱起身子,看着那个不论何时都向着她的男人,浅浅一笑,只觉心中许久不曾化开的积雪,开始消融了。
是罗氏活该,牵连了两位女儿。
旁人只觉得,为何这位五小姐要嫁得这样匆忙,旁的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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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合。欢花与月季开得正艳,秋痕没忍住摘了几朵回来。
清依看着她不由发笑,她爱拾掇各色娇。艳的花,如今自己的婢女也染上了这个癖好。
“刘叔近可有传话?”清依捏着手中的话本子,转头问红纹。
“并无传话,这……刘管家想来是太过忙碌。”
不论是她扶正一事,还是安成薏成亲一事,都得府上的人上心。
而且如今府上管家和副管家的位子,都空了下来,只能将刘叔这个老人一人当两人用。
就连余氏和舒瑾都忙了起来。
清依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那便再等等。
眼下她有孕快两个月了,用膳也越来越挑,只是说来也怪,自己竟然不会在用膳时呕吐。
清依只当是自己幸运,心中沾沾自喜。结果余氏听了却粲然一笑,说她娘怀她时便没怎么吐过。
原是如此,清依愣了愣神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今日六月二十四,安霁云进宫复命,明日便要上值了。
六月渐暖,日头不算毒辣。眼瞧着过了午时,清依便时常在门口转悠,红纹和秋痕明白,姨娘这是想公子了。
“清依。”安霁云身着官服,大步上前,扶住她,“在等我?”
“……嗯。”清依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安霁云失笑摇头,“你啊,应当紧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方才陈霜霜传来消息,白勐在后院中暴毙了。”安霁云摘下官帽,换了身轻便的衣衫净了面,接过清依递来的面巾擦了擦脸。
“原本以为白勐会在十多日前就一命呜呼,死在女人身上。谁知他竟是个命大的,捱到了今日。”
常蔺早在十多日前便哑了,只是那白毅不在府中,又有人看着,只当他是不安分,开了几副治风寒的药煎给他喝。
起初他挣。扎着不愿喝,那些人只当是自己猜对了,将药一碗一碗地灌了下去。
如今白勐死了,那常蔺手脚的筋骨便会在今日夜里断了。
就算白毅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是先管儿子的暴毙,还是去管一个废了的常蔺,答案都显而易见。
一个爱子,一个废弃的棋子,孰轻孰重?
“父兄……”安霁云欲言又止,“也罢,再拖着就是。”
清依瞧见他神色庄重,也跟着拧起了心,“会好的,公子。”
安霁云握着她的手,低声轻语:“你觉得,圣上当真厌恶镇国府与我父亲么?”
清依不懂朝政,也不懂官场上的阴谋算计,更不懂帝王心。
“清依不知。”
“我镇国府是招人眼红,可世代忠良为国而战,圣上虽忌惮也钦佩。”
所以他并未真正做过什么。
“朝中文官虽多,武官也不见得有多少,其中酒囊饭袋多的是,他们多数生来便袭承爵位,狂傲又目中无人,真正能上战场的更是不多。”
“可父兄不同,他们主动请缨,镇守边疆,圣上看中父兄才能派了几人同去,即是辅佐也是监视。”
这是清依第一次听安霁云同她讲官场上的事,镇国府有此番荣耀也要低头做事,并非旁人看到的那般风光。
这份看起来的风光,背后都藏了太多太多的不可言说。
“边伯侯府不过是皇帝制衡镇国府的工具罢了,竟敢如此张狂,实在可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