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搂紧些,她岂不是会跌下去。
他如同被驱使着,用臂膀贴着她的腰枝收紧,口中低声问:“你怎么了?”
花漓强忍着得逞后的雀跃,虚弱贴在林鹤时胸口,眯阖着失焦的眼帘摇头,喃喃泣诉,“我不知道,头好晕。”
骤然掀起的浪花声,惊断了花漓后面的话,冰凉冷厉的水花溅在她脸上身上,她下意识将脸埋进林鹤时怀里,耳边是重踏奔来的脚步声,似有许多人一同跳上了船。
花漓意识到不对,抬起沾着水花的眼睫,目光林鹤时的肩头探望出去,甲板上赫然出现了数十个执剑的黑衣人!
是刺客!
是朝廷追查的人,还是萧彻想斩草除根?花漓脑中惊闪过无数念头,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萧彻被幽静,没可能追杀她们。
可若是朝廷,也不必暗中刺杀,花漓乱成一团,蓦然定神想到什么,该不会是那个被她骗了腰牌的金骁卫统领……
可那也不至于恨成这样,要她的命吧。
来不及多想,刀光逼近,寒凉的锋芒被月色划亮,无声的肃杀四起。
花漓大惊,彻骨的寒凉从四肢灌入,感觉到身体被搂紧,是林鹤时。
林鹤时搂着怀里颤抖的娇躯,漆黑的眸子被闪过的刀锋划亮,没有惊慌,反而露着蛰伏已久的狠戾与肃杀。
刀刃逼近,他压敛下眸子,如同惊慌般搂着花漓往船尾处退去。
就在他退过舱房的同时,无涯扶着神识半迷的赵文峥从屋内出来,刺客逼近的剑锋顿然折转方向朝着两人劈去。
无涯单手接招,同时护着赵文峥往屋内退,厉喝道:“公子快走!”
赵文峥惊惧看着眼前突然的变故,根本来不及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他只记得自己带着林鹤时去了舱房,然后就没了知觉,再醒来,就是这一幕!
“快啊!”无涯又是一喝。
赵文峥满是惊恐的后退,几个刺客见状尽数跃身围了上去。
花漓闭紧着眼等待冰凉的刀锋向自己挥来,她以为这次死定了,却听得打斗声远去。
她白着脸,一点点睁开眼睛,自颤抖的睫影间看到那些人全数追着赵文峥去,她咽了咽发涩的喉咙,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冲赵文峥来的。
看来老天有眼,可她也没有高兴太久,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杀完赵文峥,回过来把他们也杀了。
“会水性吗?”林鹤时沉声问,深锁的视线一直凝着战局。
花漓怔忡点头,“……会。”
话音方落,她就整个人悬空,一双劲瘦有力的臂膀分别托着她的腿和腰脊,花漓仓皇怔愣看向将她横抱起的林鹤时,然而根本没有回味的功夫,因为下一瞬她就被抛入了湖里!
冰冷的水不断从四面八方向花漓裹来,所有的感官都被迅速淹没,她来不及反应,被湍急的水流卷着往下沉,惊慌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
花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岸,她浑身湿透,手脚更是没有一点力气,而四周黑漆一片,连方向都分不清。
风一吹,彻骨的冷意让她不住颤抖瑟缩,那只在水中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像是觉察到了她在冷,改为揽箍住她的臂膀,将她的身子搂紧。
林鹤时同样满身是水,几缕散落的发丝贴在额侧,水珠顺着淌过眼尾,眸光漾着诡异的潋滟。
他回身看向停在湖中的船只,在夜色的庇护下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隐约的血腥味飘散过来,昭示着船上的杀戮。
林鹤时轻扯嘴角,一抹似扭曲似快意的笑,自冷白的脸庞一闪而过,抱紧花漓往林间走。
花漓脑子昏涨,浑身无力,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等勉强缓过劲,已经身处在一方由两块山石架隔出的狭小空隙内。
花漓茫然看向四周,原来他们是到了湖对岸,靠山的这边。
夜风萧萧刮过耳畔,花漓愈发的晕眩,不知是水里泡太久的缘故,还是之前那几本酒的酒劲上来,她晕沉沉的缩紧冰冷冻僵的身子,往紧贴的温暖处靠去。
浑身湿透的娇躯不停颤抖,细细密密的传递到林鹤时身上,奇异的抚平了他胸膛里涨动的兴奋和戾气,微涣的眸光逐渐凝聚,低头看向偎在怀里的少女。
湿透的衣裳紧贴着她娇小的身躯,苍白的脸庞上不见血色,湿透的眼睫交叠轻颤,双唇更是抖得厉害,只把他当做可以遮风避雨的羽翼。
那个不该去深究的念头又一次涌了上来,催动着他从未有过的情绪,睫羽轻垂,眸中流露出迷茫,他不止一次想错了,原来花漓是真心,那有没有可能,这份真心,也足矣长久。
夜风扫过,林鹤时如梦初醒,冷下眸光,将思绪扯断,母亲便是为这一点点的温情,困苦了一生。
怀里的娇躯又颤了颤,努力缩紧着自己的身子,以求温暖,林鹤时犹豫了一瞬,掌心似哄慰般轻抚她的肩头。
肩头传来摩挲的暖意,花漓怔了怔,撑着发昏的脑袋偏过目光,只见林鹤时瘦削白皙的大掌正扣在她肩头揉抚,似在帮她驱赶寒意。
花漓咽了咽寒颤的嗓子,又低下头,她浑身湿透的靠在同样浑身湿透的林鹤时怀里,冰湿的水被挤在两具身躯中间,传递着湿缠的温度。
花漓愈发清醒,微微抬起湿朦的眼帘,看到水滴顺着林鹤时光洁的下颌滑落,淌过喉结,她没出息的舔舔嘴唇。
花漓暗骂自己真是色胆包天,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还关注这个。
她真是没救了。
可转念一想,反正都这样了,她就是害怕也没有用。
万一她真倒霉的要死在这里,不如及时行乐,好歹也算少一桩遗憾。
花漓心一横,闭紧眼睛整个人扑过,双手搂住林鹤时的脖子,细声呢喃:“好冷。”
这下花漓都不用假装,她是真的浑身无力,又冷又止不住颤抖。 ', ' ')